“这小子哪里去了，难道眨眼之间便被这头蜈面妖给弄死了？”崔南雍感到很古怪。

似乎太快了。

他说了一句：“它已经来了，我们往后退。”

他们这一退，反而退坏了。

程默正处于最危险的时刻，妖站在哪里，说明隐灵符根本就没有起作用。不是隐灵符没有作用，象那天他从坊市逃出来，如果他手中有了隐灵符，不一定冒着空间被发现的危险，而钻到空间去。

正在这时，崔南雍带着人后退，蜈面妖同样也察觉到了。

它知道程默藏在哪里，一个很弱小的人类，但气味还在，气息却奇怪地消失不见。

崔南雍带着人撤退，与程默相比起来，还是血纹芝重要。它也不知道是血纹芝，但知道有一株灵性十足的药材，在崔南雍身上。

它冲程默的位置怪笑一声，笑声所产生的波动，差一点将程默震得吐血。

程默脸若死灰，但蜈面妖已经放过了他，向崔南雍追去。

“不好，它追来了，”崔南雍大叫一声，催促着大家往外面逃。

这是在地下！就不在地下，他们这些人也对付不了它。

“走了，走了。”

走了就好，自己也要快点逃走吧。

程默又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地图，迅速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根火把点亮，钻进一条废弃的矿道。

狂奔一会，来到矿道尽头，看了看，记错了，或者地图标错了，又扭头往回跑，来到另一条废弃的矿道。

这回来对了，他在矿道尽头看到了一个封印，立即停下，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两粒暴元丹，一抑脖子吞下，感到元海元气略略有所增涨，他祭起翻金印，狠狠地向这个封印砸了下去。

连砸了几下，封印被砸毁，他又用力地砸起石壁。

轰！

一道水流从隔壁矿道卷席过来。

隔壁才是真正废弃的矿道，因为年代久了，所有矿道都涔满了地下水。同家不得不将所有旧矿道堵上，又烙上封印，以防地下水涔入新矿道。

程默顶着水流强大的冲击力，一头钻了进去。

他仍然很危险，这里可是在地下近万米的深度，旧矿道里的地下水深度也有好几千米。

又是黑黝黝地什么也看不到，若是游岔了矿道，即便他有水系仙根，时间一久，必被活活闷死。

好在他顶着巨大的水压与冲击力，用手慢慢摸到了主矿道。顺着它，向上游了好一会儿，才冒出水面。

“差一点憋死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又连叫着侥幸，便听到隐隐有激烈的打斗声。

看来他们还没有打出来，程默也不管，从山的另一边废弃的洞口钻出，又迅速飞到西面的一座山顶上，这才掏出一块元石，恢复元海枯竭的元气。

崔南雍也带着人，从矿道里打了出来。离得远，除了崔南雍穿着十分醒目的大红法袍，其他人程默不能辨认出来了。但进去十八人，六名仙长，十二名羽腾期弟子，包括程默在内，只出来十一个人，看来有七人已经折在里面。

程默又看着那头妖，体型颇类似一条放大几千倍的壁虎，不过脑袋是蜈蚣模样，与刘仙长所描述的十分仿佛。

两方还在打斗，同家堡也飞出几名修士前来支援。

这头蜈面妖极其强横，强横的不是它会法术，程默没有看到它使用法术，但它的力气看样子很大，一名修士正好被它尾巴抽了一下，修士还做了避让的，也抽得远远的，再也没有爬起来。

同时它皮糙肉厚，虽然不时地有修士的法术与法器打到它身上，它一点儿也不在乎。

程默只看了一会，又发现一条，它很聪明。

一般野兽、凶兽与妖兽，肉身都比人类强大。

人类厉害的，无外乎就是各种手段外加智慧。妖兽智慧要高一点，虽不及人类，也不可小视。

去年程默看到自己战斗力增加，来到三级试练区，击杀妖兽，遇到两头赤臂猿，将程默虐得仙仙欲死，整整逃了五六百里路，好不容易带着伤逃出生天。

非是赤臂猿是很强大的三级妖兽，原因是它们智慧比其他妖兽高，能合理的利用各种手段。

这头妖看样子智慧更高，程默似乎看到它似乎有版有眼地在使着招式，越看越像是招式。而且它知道到了外面，这些修士能飞，于是死死将崔南雍咬住，并时不时地喷出一股浓烟，烟似乎有毒，程默看到一名修士被这烟喷中，惨叫一声，就倒了下去。

毒烟与它灵活的行动、强大的力量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导致崔南雍始终无法飞起来。他岌岌可危，别人能出事，他不能出事，余下飞熊门弟子只好营救，同家堡的人同样不想看到他出事，结果围着崔南雍，十几名修士一起拖在战场上。

打斗场面很激烈，这些仙长对法术与法器的应用，也让程默看得心旷神怡。

“这几名仙长，这头妖果然很强大……”

不是所有仙长都强大，强大的就那几位，包括崔南雍，以及同家两位通窍期修士，至于几名奠基期修士的战斗力，程默虽感不敌，但还不会让他害怕。

在双方打斗下，地表产生严重的破坏，大片大片的庄稼被毁去，甚至大地打出道道沟壑。

不过不能看下去了，万一崔南雍脱开身，他是畅脉期高手，他的神识能达到数里范围，一旦发现自己，自己必然会成为泄愤对象。

程默辨别方向，潜下山，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休息，直到傍晚时分，他才向林水城飞去。

进了城，程默不敢大摇大摆地飞行，城中那个郡守大人，可是少阳期老怪。

所以贾木华将楚石郢雄一家干掉，楚石郢雄两个儿子与光水门其他的修士，不敢进城报仇。

程默大踏步地来到江宅，江娘他们还没有休息，看到程默来到，惊喜地围上来。程默淡淡问了几句，几个人修炼情况还好，都进入了入法期，江娘已经是半步羽腾。余下没有修仙资格的，几年下来修体也略有小成。就是这些年，他们的生意一直半死不活的，没有赚什么钱，也没亏什么本。

普通的凡人想要在城中生活，居大不易！

但沾到仙，又不算什么，程默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叠银票，这是他去年从坊市逃出来后，想在金岭郡里买一些世俗的东西。

没有了钱，顺手又做了一“票”，从一个镇守家中抄来的钱，当时只用了一部分，还有不少，现在几乎全部给了江娘他们。

“恩人……”

“江娘，不要提什么恩人，再提，我下回不来了。我正好有机会出来，你们修炼时，有什么不懂的，立即问。”

还真有不少不懂的，一个个提问，程默也不藏私，一个个认真地解答，随后又丢下一些元石、丹药与符箓，离开林水城。

…………

程默小心地从空中落下来，看着血月下那面高大的寨墙。

在地球冷兵器历史时代，往往大规模杀伤敌人，非是在正面战场上取得的，而是在敌人败逃，大军随后追杀，才会产生很大的杀伤数字。除非特殊情况，如水淹或火攻。

否则将敌人强行围死，让敌人拼命，后果会是杀敌一千，自损三千！

故兵法曰：围三阙一。

程默围不住五百多名山匪，但他能飞，能飞则意味着速度更快，敌人就会拼命。就像当初林文平的手下大喊的那句，他们能飞，我们逃不了。

他现在战斗力是翻了数倍，可五百多名山匪拼起命来，一旦他法力消耗完了，就等于将自己置身于险地。

于是他小心地打量着这个山寨。

山寨上有许多巡逻的山匪，从没有停过。

“麻烦！”

观察许久，程默终于失去耐心，他迅速潜入到寨墙下面，忽然祭起飞剑飞了起来，手中若干符箓也砸了下去。

人同时也落在寨墙上，持着碧璇剑，施展出随风剑决，眨眼之间，九名巡逻的山匪便被他杀死。

其他山匪也吹响了警号，程默无所谓了，径直飞下寨墙，持剑杀向那些半睡半醒、茫然不知所措，刚刚起来的山匪们。

连毙了三四十名山匪，看到他们渐渐结成战阵，有的准备搭弓张箭，程默站在飞剑上，飞向寨外，消失在夜色里。

这群溪平岭山匪，正是屠杀了他伪造的那个山村的山匪。

得报仇雪恨，不过程默还有一个用意。

第二天晚上，他又飞了回来，这一回溪平寨群匪有所警戒，程默仅杀了十几人，不得不撤走。

到了天明时分，正当这些山匪在吃早饭时，程默又飞了回来，连杀了三十多人，这才飞向了茫茫山林。

虽然这些山匪个个该死，也说明了程默心中的暴戾之气。

三次猎杀，将这几百名山匪吓坏了，程默却离开了，他飞向柔木门，潜入试练区，就在擎岭门与柔木门之间活动。

几个月后，两门试练子弟都知道有一个生猛的丹顶门师兄，跑过了界，在他们这片区域试练，甚至两名仙长将他堵住询问，看了他的令牌后，才放过他。

五个仙门之间也有龌龊，不过名义上是一体的。

程默也弄不清楚光水门，在两门中有没有人，有没有仙长的存在。

知道他的身份，程默不能再呆下去了，迅速飞向南山门，用传音符将欧阳兰若他们召到外面，暗中相见。

欧阳兰若与程默一样，五系同修，术器同修，境界增涨便慢了下去。

几个师姐又开始冷嘲热讽了，说她是原形毕露，资质就那样……云云。

一张嘴巴两张皮，反过来能这样说，转过去能那样说。

程默安慰道：“若若，忍着，她们能嘲讽你，比嫉妒你要好，至少这样，她们不会有害你的心。并且慢是慢了，以后法力雄浑，冲击奠基会更容易。”

冲击奠基最重要的一步，便是利用雄浑的法力，将元海的元气由气化液。不是那么好化的，多少人就倒在这临门一脚了，比如春耪，资质也算不错，更不缺乏资源，但几年下来，只是半步奠基，最终被程默反杀。

程默又将这一次外出经过讲了一遍：“若若，这才是仙门。”

与程默遭遇的这些心狠手辣的敌人相比，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又算得什么？

其实根源就是欧阳兰若先前表现过于亮眼，叶堾与嫘炙要好得多，总体而言，南山门门内风气，要比丹顶门温和许多。

程默说了几句，又飞走了，但不是飞回丹顶门，而是又去了溪平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