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理道：“不明白他的逻辑。不过也不需要明白。我和他说过，必要的时候我会做唐雎。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不想心里不痛快。”嘬一口酒，喃喃道：“终于知道侠以武犯禁这句话不是装逼用的。”

……

江湖世界。

我的客栈。

吴理推门进入上房，走进卧室。楚南湘躺在那打PSV，杀怪的音效开的响亮。吴理道：“我来检查你的伤口。”楚南湘冷淡的说道：“不必。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吴理道：“你确定不要我检查？”

“……”楚南湘将PSV一丢，似乎被吴理坏了打游戏的乐趣，“你若眼睛乱看我就给你挖出来。”这十多天来受吴理和徐四妹吃喝拉撒的照顾，口气还是这么冲。

吴理道：“那我不检查了。反正不关我的事。你要是好得差不多就请离开吧。别忘了诊费。”一剑杀破三十六连环寨的楚子剑眉头倒竖如剑，“你……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吴理道：“说的好像你就算女人一样。”

楚南湘胸口起伏，抓起旁边的枕头就砸向吴理，“我楚南湘和你有仇吗？你就非要气死我是不是？我行走江湖十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狭隘的男人！”

吴理躲过枕头杀，道：“哦，原来你叫楚南湘。名字不错。至于我小气，你自己都不大气，还要求我大气？难不成你要我违心用热脸贴你的冷屁股？把你当妈一样伺候？”

吴理嘴里不饶人，“省省吧。你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呢。要找优越感就去找那些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大侠。小店卖好酒好菜，唯独不卖贱。”

楚南湘冷笑一声：“原来你是自觉卑微！果然是市井小人，你的眼界和心气也仅此而已。可笑我竟然为了你这等人心乱气急，可笑可笑。”

吴理心情正不爽呢，就继续和她吵，道：“市井怎么了？你没听过市井多豪杰，仗义屠狗辈吗？你们这些高人有你们高人的江湖。咱们市井有市井的圈子。你这高人非要和我一个市井小人争，怪我咯？”

吴理指着她：“你可别忘了就是我这个市井小人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又是我一天三餐养着你，还有徐四妹这个市井小人伺候你吃喝拉撒，你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是不是？你觉得我和徐四妹就该伺候你是不是？”

“一边享着我这个市井小人的恩惠，一边还高高在上的瞧不起我这个市井小人。哼哼，你这个高人武功有多高我是不知道，这架子只怕是天王老子也自叹不如。楚南湘是吧？好走，爷不送！”说完吴理就转身出门。

跟着吴理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剑，随手丢出去，“剑还给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就摔门而去。

楚南湘却是愣住了。莫名的，师父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南湘，你在练剑上有常人难及的天赋，百年间再难有第二。然则正是你的天赋酿成了你的心气高傲，终将成为你在剑道上的大敌。须知练剑非是为了搏杀较技，那只是小道。真正的剑道，既要有阳春白雪，又需有下里巴人。挑一担柴是练剑，舀一勺盐也是练剑，吃喝拉撒无一不是练剑。练剑，练的是一种活法，练的就是心中一股气。为师已经没什么可再教给你了。最后送你六个字：没什么了不起！”

楚南湘闭上眼睛，喃喃道：“十年里我走过千山万水，看过无尽波澜，却独没有低头看看脚下……”在似空灵又似烦躁的意识状态中，曾经使过的剑招，看过的剑招，如草原里万马奔腾一般在脑海里闪过。

楚南湘突然抓起剑，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出了房间，下了楼梯，来到了后院里。吴理在那给菜圃除杂草呢，嘴里嘟嘟囔囔。看到楚南湘气势汹汹走来，抓起锄头挡在身前，就要“结束游戏”。

锵！楚南湘拔剑，剑鞘飞出，“噗”的一声笔直插入地面，“你不是想要学功夫吗？我只使一遍。学到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

话落，剑出，似刺破银瓶玉壶，四方剑光动。这一瞬间，吴理只觉得天地之色都昏暗下来，眼前只有一个很美的白衣仙女，一柄更美的清寒冷剑。

二楼的窗台上，陆渐离端着一杯红酒，按照吴理教的摇动酒杯，让酒液在杯壁上流转，酒香幽幽，“葡萄美酒琉璃杯，楚子剑舞十分醉……不，当是十方醉。美酒，美人，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