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一年前借断音寺正邪斗剑之机,斩了血毒神君、枯银散人,灭其道统,算是报了小仇,也无去处,便自归来三重观,继续闭关修炼,化气存神已近乎圆满。
他借助殷风神雷锻炼形骸,后闭关修炼已臻化气圆满,存神也观想出两仪四象,明悟道家真意,神境透彻,只欠缺水磨工夫,便可圆满。
虽然报了一部分家仇,令他了了一丝心结,也只是增进不少道行,境界却还自停留。
李尘性格沉稳,却也不急不躁,甚明存神之精义,既然一时难以存进,便就参悟易术,精进道行,借助神境两仪,观演凡人祸福吉凶,也颇能锻炼自身修为。
待到他日后修成元神,便可前知后知,比普通人仙道行要高出不少,甚至可与那点星叟不相上下,能掐会算,感应自身祸福,从而趋吉避凶。
“启禀仙师,观外有南溪镇三位秀才求见。”
大知客鼎缘在殿外传达,本来如果是一般人,他绝不敢贸然打搅李尘清修,但一下来三位秀才,相当于三位镇司使一级长官,只得硬着头皮前来求见李尘。
虽然李尘最近出关,但寻常凡人是不会轻易见的,除非李尘愿意,才会施展法术,为一些凡人解厄,大都是病痛恶疾,寻常大夫难以治愈,才上山求神拜愿。
“秀才?”李尘心中一动,若论起来,他早在八年前就已经考中秀才,也是在要考举人那一年遭了灭门之灾。
李尘如今道行不凡,心念一转,无需测算,已将三人目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本不欲相见,但心中一动,闪了几个念头。
“安排他们宝光殿等候!”
鼎缘大喜,仙师肯露面,必定交好三位秀才老爷,与三重观极有裨益!
鼎缘赶忙遵命行事,小心招待,上了观里最好的云雀茶。
来人自是王子文、许志、黄升,一路辛苦,求见李尘前还担忧见不得仙颜,未想如此容易,不由又有些失望。
“黄兄,这仙师怕不是欺世盗名之辈?”许志喝了一口香茗,轻轻扇了扇纸扇,眼中满是狐疑。
“应是不会,这两位仙师广有威名,信徒不少,咱们南溪镇就有许多,都说三重观这位李仙师最近出关施展妙法,令百多人起死回生,极为灵验。”黄升打探了不少三重观事迹,且都是亲耳听闻,但语气也不复前几日那般斩钉截铁。
倒是王子文,心中颇有城府,一言不,闭目养神静待这位传闻已久的仙师。
只是几柱香过后,李尘仍不出现,许志不由没了耐心,“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这劳什子仙师还不出来,难不成还要摆什么臭架子?”
“许兄慎言!!”黄升大惊,知道许志脾性颇急,平日里在南溪镇骄纵惯了,未想在此突然作,亵渎仙神,不怕触怒那位威名赫赫的仙师?
“黄兄,你怕个什么,我等好歹身怀功名,进身秀才,还怕一个臭道士?何况我看这什么仙师十有八九是个神棍,你我也久读史书,那记载的一桩桩尽皆人为,偏偏一般的愚昧百姓也就罢了,怎地黄兄也上这当?不如早些回去,继续精研科考才是正途。”许志越不耐,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黄升赶忙拦住,劝道:“许兄怎地如此暴躁?既然来了,多等些时辰又有何妨,何况我观这三重观的道士,不像几年前,如今各个秀外慧中,极有灵性,观宇清净,也比寻常的道观寺庙要清圣,极是不凡,想来那位仙师必不会令许兄失望。”
许志张嘴欲辩,王子文突然睁开眼,站起身走到神像前上了三炷香,又脱下外袍,转身进了厚殿。
黄升错愕,突然一拍脑门,失笑道:“我等真俗人也,却还不如王兄知晓礼数!”
紧着黄升也上前拜香三炷,脱去外袍跟着王子文进了后殿。
许志被这一打岔的功夫,弄得莫名其妙,搞不懂其中道理,却也泄了大半火气,心道来都来了,既然这两位年兄都有耐心,同是秀才,也不当逊之,于是跟着照做。
待许志进到后殿,才见原来是一处天井,天井正当下修了一方水池,看那温气上涌,居然是一处天然温泉!
王子文和黄升已在池中,黄升还冲他招手,许志只好下了水池,才听王子文叙说原委。
“我等却是无礼了,古来上到君王将相,下到黎明百姓,若祭祀天地、仙佛、神圣、祖宗,必要焚香沐浴,可笑我等,却痴痴在殿堂等候,实乃无礼之徒。”王子文根性不凡,却羞耻自己刚还老神在上,居然半天才想起来,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王兄所言极是,真是糊涂了,也是经史子集读的太多,礼乐涉猎太少,不及王兄也。”黄升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