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珂脚下脏兮兮的地毯明显不是普通羊毛编制而成,因为它虽然老旧,满是污垢,可却没有一块磨损、凹陷,这表明地毯至少是用草原雪狼的背鬃编成的,这种地毯普通人可舍不得把他胡乱铺在地上,让那些带着泥巴的臭靴子随便踩;墙上那几幅画也明显出自名家之手,题材都选自经典的神典故事,画风优雅,画工精细,色彩搭配和谐,用色精准,梁珂这种不懂画的人也看出了美;书柜和书桌都由稀有的德克果木打造,板材厚重,纹理自然,还散出淡淡的甜果子香味,闻起来让人神清气爽;桌子上的各种摆件也绝非凡品,就连那个笔筒也是由一整块琥珀精雕而成。此刻,桌子后边干瘦的老者正将手里细细的鹅毛笔插回那个名贵的笔筒里,然后摘下眼镜,看着跟刘姥姥一样的梁珂。
“阿拉贡先生,这位就是我们的红衣主教木托大人。这位是阿拉贡先生。”泽拉给双方介绍。
“你……就是外面那些肮脏的巨魔的领?”老头挪了挪屁股,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些,然后阴测测地问梁珂。
梁珂被木托的话问得一愣,老头的话里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梁珂快速翻阅自己的过往经历,确认从来没有跟这个人有过交集,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这另梁珂颇为不解。
“主教大人,我的随从虽然长相丑恶、言语粗俗,但我想天天洗澡还是能做到的,还不至于到您说的肮脏的程度。”梁珂还没试出水的深浅,只能半开玩笑回了一句。
“哼!说他们肮脏已经是轻的,那些魔族的狗崽子,根本就不配行走在神的光辉里。”木托猛地站起身,双手扶着桌延,附身盯着梁珂。
“尊敬的主教大人,既然伟大的丹娜鲁斯神都允许他们聆听神的福音,那么我想胸怀宽广的您也一定不会在意他们在您的门前待上一会儿。您说,我说的对吗?”梁珂不软不硬顶了一句,但听在别人耳中倒像一个马屁。
“哼!你就是那个带着巨魔屠杀神信徒的杀人犯阿拉贡是吧?你倒是会狡辩。”木托看两句话没有唬住这个乡巴佬,就岔开话题。
“主教大人,怎么有人胆敢在神的注视下向您撒谎,您可绝对不能饶恕这个卑鄙的地老鼠。这个事情图灵郡的公告都贴在了城门上,那个混蛋居然打着神的旗号杀人越货,强占人妻,我们是在神的指引下铲除这个渎神者……”梁珂深知借助环境生存的道理,更会见鬼说鬼话的技术,他把自己一手制造的血腥清洗描上一层光环,更把自己标榜成了一个神的狂信徒,差点把木托这个老神棍的胡子气歪。
“够了!神对我的指引难道还不如你多?听说你想觐见我?有什么事情吗?”木托被梁珂这通表演搞得头大如斗,及时终止了他的夸夸其谈。
“这……”梁珂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泽拉。
“泽拉神甫,你去看看大主教的信使走了没有,如果没走,顺便请他将我给大主教准备的礼物一并带回去,记住,要好好招待信使。”木托人老成精,找个理由将年轻的神甫支开,泽拉应声退了出去,还不忘知趣的把门关严。
“主教大人,阿拉贡来自遥远的勘特斯,那里土地贫瘠,物产欠丰,我这个乡巴佬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却有一颗虔诚奉主之心,这点金币希望能为丹娜鲁斯神庙的方砖台阶添些光彩。这是一个虔诚信徒的心意,希望大人能够代主收下。”梁珂从塔克手里拿过事先准备好的一袋金币,恭敬地双手将钱袋放到木托主主教的桌子上。
木托坐这个位置何止十年,自然阅历非凡,光是听钱袋碰触桌面的响声,老家伙就能判断出,这袋金币至少有一百多个,要知道,老家伙一年的薪水也就六十个金币,看到梁珂如此上路,心中不禁对梁珂的成见小了几分。
“阿拉贡先生有心了,神的光辉必然与你同在,神庙的壁画上会留下你的声名。”说完,老家伙不动声色的将钱袋收进桌子的抽屉里。
“哈哈,神的光辉还是要靠像您这样有德有名的贤者传播,阿拉贡知道主教大人平日为教务和信徒操劳,每夜难以安眠。我偶尔得到一些紫晶,品质上佳,献给主教大人安神醒脑最为合适,请大人务必笑纳。”梁珂又从塔克手中接过一个小皮囊,轻轻放在离自己比较近的位置,抬头望着木托一脸讪笑。
“哦?”老家伙比任何人都知道紫晶的价值,那可不是金币能比的珍贵宝物,别说一小袋,就是一大颗,那也不是他一个主教能随便拥有的。他赶紧从桌子后面绕出来,走到梁珂跟前,半信半疑的打开皮囊的扎绳。当他确认里面确实是价值连城的紫晶,而且还不止一颗,对待梁珂的态度马上来了个急转弯。
“哈哈哈!阿拉贡兄弟是神辉下最光明的信者,难怪那些巨魔都能被你感染,这些礼物简直是太贵重了。原来只听说兄弟你有些秘银,没想到你是这么的富有和慷慨。”老家伙笑眯眯将紫晶揣到怀里,好像生怕梁珂反悔再要回去。
“看来,主教大人对阿拉贡还是比较了解的呀!哈哈!”梁珂不动声色地试探木托。
“嘿嘿!哪里,我也是从前一阵图灵报上来的通报中看到了你的光辉事迹,才略微了解了一些而已,呵呵!快请坐,快请坐。听说你找我有事情,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上老弟你呢?”老家伙干笑两声,岔开话题。
“我亲爱的主教大人,其实也是小事,也许泽拉神甫已经跟您汇报过了,作为这次从帝都来实修的学生,他们的老师强森先生给布置了一些作业,回去要交一份《关于亡灵魔法罪恶根源的研究》的论文,甘多撒是亡灵法师的至强者,所以,做为他们的朋友,我就想能不能在神庙得到些帮助,以便让我更了解这个人和有关亡灵法师的一些事,帮助那些孩子完成作业。”梁珂和木托分宾主坐在茶几两侧的沙上,一边观察木托的反应,一边又把那个编出来的理由说了一遍。
木托胳膊肘拄在茶几上,歪着身子,用那干瘦的手爪捋着仅有的几根短须,眼中精光闪烁,透过镜片紧盯着梁珂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老家伙才用左手摸了摸怀里那袋紫晶,谨慎地说到:“阿拉贡老弟,这种问题其实是非常敏感的,尤其是你向一个神职人员问这样的问题,如果遇到个心胸狭窄的人,恐怕要猜测你的居心,搞不好给你定上个邪教余孽,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我劝你以后还是要慎言啊!当然,我还是信任你的。”
梁珂心道,老东西你要是信我才叫怪,我要是信你才叫傻,信我还盯着老子看姑爷一样看这么久?梁珂心里不屑,但嘴上却不能说。
“主教大人提点的是,只是既然答应了人家,即便有些犯忌讳,那也要全靠主教大人担待,强森老师走前跟我说过,帝国诸多神庙中,木托主教大人德行高尚,信仰坚定,尤其是睿智识人,最能分辨是非,所以我才不怕在您面前犯忌讳啊!”梁珂有节奏的拍着木托的马屁。
“强森真是这么说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梁珂一通马屁,给老家伙拍的眉开眼笑。
“那是自然,我怎么敢在神殿里骗主教大人。大人,您这办公室里实在是太热了,请允许我把外套脱了。”梁珂说完这些谎话,自己都觉得脸红心跳,汗流不止,赶紧脱掉外衣。
“哈哈哈哈!”木托越听越高兴,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伸手在一个铜铃上拍了三下,时间不大,乔安娜修女推门走了进来。
“主教大人,您有什么吩咐?”修女恭敬地询问。
“阿拉贡先生今天要跟我共进午餐,你去跟泽拉说一下,午餐要丰盛些,不要慢待了我的贵客,听懂了吗?”
“是的,大人。”乔安娜转身走出木托的办公室,给梁珂准备午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