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马越火热的心也冷却了下来,不想自家大兄心中所想竟如此深远,他对于日后的羌胡作乱略知一二,却不想马腾身为局中人物竟能看得如此透彻。
“大兄所言甚是,不过这塞外苦寒之地民风彪悍,若是手段的当,日后羌胡也是一大助力呢。”
马腾一皱眉头,“小豆子此话怎讲?”
却见马越指着兄弟三人略微泛黄的头,“凉州所患并非胡汉民族之纷争,而在于我汉家当权人与异族领并非一心,不错,我汉家确实有四百年历史,可这血统又能说明什么呢?你我兄弟身上不也有羌族的血液吗?”
马腾与马越的母亲为羌人,因此到了他们这一代三人的头在阳光下仔细看还是有些泛黄,看着皱眉思索的马腾,马越又道:“北地羌汉可上马作战者何止十万,这些塞外羌胡既羡慕我汉家之高贵,又恨我汉家之富庶,归根结底是段太尉并不坐镇凉州,但凡段太尉如今安在,羌胡安敢作乱?”
马腾闻言也不禁点头,凉州三明是北地男儿的骄傲,数年前段颖镇压羌族义军斩四万何等威势。如今段颖身在洛京,贵为三公太尉,不可否认的是他仍旧威震塞外,那冷面人屠在百万羌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大兄你想,若我汉家儿郎再有一人在羌人中有足够声望,振臂一呼便是十万控弦随他号令,俱是敢战之士整编成军加以训练,我西凉大马可横行天下而不败。我听那西域商人所言,在我汉家之北还有广袤土地……效仿霍骠骑为陛下开阔疆土,男儿功名马上取岂不快哉!”
马腾早知自家兄弟不是庸人,这番言论也是叫他眼前一亮,只是言语中对于汉庭多有不敬他眉间闪过一丝不悦,不过一闪而逝之后是更深的悲痛:“凉州人,苦啊!”
“这里已经经受不起如此大战了。”
马腾一句凉州人,苦啊。是说到马越的心坎上了,重生之后他从来没想过古人竟会活的如此凄凉,世人皆知北地男儿骁勇善战,却不知那些孱弱的婴孩儿根本经受不起塞北的朔风,十个新生儿降生头一年便会被呼啸的朔风带走四五个,再加上连年的战乱边境土壤贫瘠谁都无能为力,没有粮食人们易子而食,羌汉之间摩擦不断,盗匪横行男儿多是自幼习武,但多数都未能加冠便死于战乱或是盗匪手中,平平安安长成的十不存一。
凉州男儿如此壮烈的长大,怎能不骁勇?怎能不善战?
每个北地男儿胸中都有大志向,他们从出生便是踩着尸山骨海与天争命,他们才是汉家男儿的骄傲,他们祖祖辈辈守护着汉家边陲阻挡着塞外的异族入侵。正是因为有他们才有荆襄世家百代繁华,正是因为有他们才有汉家天子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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