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于他所受的器重,却又担心他哪天惹怒皇上。
这种矛盾的心理,很多母亲都有过,只是每个人所表现的形式不同而已,而凤天战的母亲身上,这种感受尤为强烈。
临月和善地笑了笑,“战王对太妃很孝顺吧?”
“嗯。”德太妃点头,面上不自觉地浮现些许欣慰与心疼,“他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没日没夜地练武,也只是为了保护我不受欺负,是我对不起他。”
“或许应该说,这是他的幸运。”临月淡笑,却是不以为然地反驳,“保护自己的母亲,是每一个男子理所应当的事情,若太妃娘娘足够强大,把他保护得密不透风,凤天战极有可能也就不是今天的战王了。”
临月的意思,德太妃自是明白的,也认同这样的说法。
但是情感与理智从来就是一场不分伯仲的较量,她的理智一直在告诉她,今日战儿如此风光,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可深沉的情感,以及伴随周身许多年的不安,让她始终放不开心里的忧虑。
她知道这样不该,没有什么道理是她不明白的,可她无法控制自己。
“太妃心里的担忧害怕,本宫其实完全可以理解。”临月挑唇,淡淡笑道,“不过,本宫这里有一件喜事想告诉给太妃,或许可以让太妃慢慢抛开那些如影随形的不良情绪。”
喜事?
德太妃一愣。
坐在旁边的其他人闻言,显然也有些好奇。
临月却没有再说,而是转过头,看向后面一排年轻女子席上,除了两位皇族公主之外唯一的一个年轻姑娘,“你是并肩王府的孙小姐?”
皇甫伊人一直安静地坐着,等待着宴席结束之后回府,此时冷不防皇后朝她看了过来,还主动问话,心下因意外而怔了一瞬,随即下意识地回道:“嗯,我是。”
应完了,才察觉到自己的用词有些不对,低头道:“臣女失礼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无妨。”临月道,“你多大了?”
“回娘娘,臣女十六。”
临月闻言,忍不住暗叹了一声,古代女子嫁人早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十六岁的姑娘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少女,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呢。而古代十六岁的年纪,姑娘如花似玉,不但身段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这份沉稳与早熟的性子,也完全不属于一个单纯天真的孩子所有了。
临月这般想着,淡笑道:“十六岁正是碧玉年华,可以论及婚嫁了,皇甫姑娘可有倾心的男子?”
此言一出,在座的女眷表情皆有了些异样。
皇后娘娘突然问这句话,显然是另有深意的,甚至只差没直接言明要给她赐婚。
只是众所周知,现如今的并肩王府没落在即,再不复往日的显赫荣耀,再加上并肩王此前与太后的承诺交易在其中,皇甫伊人的身份便变得有些敏感。
众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想道,皇后娘娘若真的生出给皇甫伊人赐婚的打算,或许极有可能让她远嫁他国,成为联姻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