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个小插曲依然没有影响到今天的热闹氛围。
使臣府处处都挂上了鲜艳的朱红彩绸,树桠上,栏杆上,石灯上都挂的有红灯笼,显得一片喜庆。
今儿还从戏楼请了一个戏班子,在后院搭了个戏台子,全天演唱。
小厮,丫鬟四处来来往往,第一次办这样大的喜事,可不能出丝毫差错,大管家在后院忙着指挥下人,这里布置,那里收拾的。
堇夫人陪着各位来访的夫人在后院游玩,一会儿等公主出门时上前祝礼。
堇观借此机会把她近日交好的闺中密友都请来一聚。
堇世风站在前院迎接前来祝贺的宾客,虽说是他国臣子,堇世风凭着忠实的作风和机智的才辩还是赢得了不少尊敬。
不过最忙的当属时矜了。
今儿早上四更就要起来,沐浴焚香,更衣梳妆,绞面涂唇。
五福夫人是容景母族靖国公的嫡长的夫人,也就是容景的舅母,安陈氏,育有一子一女,四十上下的面容保养较好,一看就是传统温良淑徳的女子。
赞者是东陵当今的大公主,容临公主。
虽为公主,却不得圣宠,幽居深宫十几年,如今已二十有五,在东陵人来看,已经成了老姑娘。
当初容景询问她此事之时,她虽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她与容安公主从未相识过,小时候也没有多少印象,但既然是容景的意思,她也就答应了。
现在看来这个容临公主并非一脸不近人情的模样,一直举止有礼,赞歌也唱很好,只不过眸中时常闪过异样的情绪,快的让时矜没有抓住。
容陈氏开始梳理时矜的长发,一边梳一边笑着念道十梳歌。
“一梳梳到髮尾,二梳白髮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永谐连理
,五梳和顺翁娌,六梳福临家地
,七梳吉逢祸避,八梳一本万利,九梳乐膳百味,十梳百无禁忌。”
“希望公主幸福安康,与太子和和美美。”容陈氏一脸宽慰的神情,笑着说道,眼角好似还泛着些许泪光。
“多谢舅母教导。”时矜平声应道。
按说她是一国公主,本不必唤她一声舅母,但先维护好与靖国公府的关系准没错。
这一声“舅母”算是唤道安陈氏的心坎儿里了。
她刚过门的时候,新妇难熬头一年,就与她这小姑子合的来,后来她嫁作皇后,又福薄早逝,只留下容景这个外甥。
相公也多次嘱咐自己要对容景多加关照,可那孩子偏偏懂事的早,她这做舅母的心里也十分有愧。
现在见到容景终于娶亲了,新娘虽为北漠长公主,倒也是个知心知礼的人儿。
她也可以放心了。
要是安陈氏知晓她原本的计划,不杀了她才怪,时矜面对如此慈善的舅母,怎么多少有些心虚呢……
“公主,这位是专门请来的江南妆娘。”柏儿领着一位年过二十的美妇人进来。
那美妇人头戴木兰花簪,身着绯色红装,十指芊芊提着一个描金花卉木盒子,捏着裙子缓缓地走进来。
来者妆容秀丽清雅,别样独特,在原本略有不足的平眼角上点了一朵红梅,衬的面容越发温婉。
轻言一句:“公主万安,奴家失礼了。”
时矜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妆娘一躬身,就上前打开自己的妆匣子,为时矜上妆。
“我竟不知你还会易容术。”时矜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轻声道。
“不还是被你认出来了?”薛瑶嘴上无奈道,面上却一片安然无事。
外面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喧闹声震耳欲聋,因此房中的众人都没注意两人的谈话。
“街上可有异样?”时矜微微皱眉,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自然希望顺顺利利的。
薛瑶抬手将她微皱的眉峰抚平,执起一杆眉笔为她描眉。
“宣王在汇阳街,平阳街,祥阳道埋伏了三批刀斧手,弓箭手,目标应该是太子,苏羽仙安排了一个孕妇在街边准备拦住你的花轿,还有一支不明身份的蒙面人。”
薛瑶幸灾乐祸地说道,“原来你的身价这么高呢!”
“是啊,我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不是。”时矜眉稍带些得意。
“是,您是公主,所以自信地不用收拾他们吗?按这么走,恐怕半夜都到不了太子府嘞!”
“公主所以自信”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
“我不收拾,自会有人收拾。”时矜道。
“你竟知晓有个闲汉去京兆尹府报案,说有人占了他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