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一川?穆澜来不及多想,借着这个空档嗖地跃出了围墙。
李玉隼大怒,跟着就要追去。林一川的攻势突然变急,剑光直刺向谭弈面门。逼得李玉隼回身相救。
林一川转了个身,一脚踹在谭弈后背,借势离开了。
“别追了!对方夜探总督府,和东厂没有关系。”李玉隼接住了谭弈,心里庆幸他没有受伤。
对方的功夫并不弱于自己,就这愣神的功夫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意外撞见对方夜探总督府,出手阻拦只是本能。拦不住,于东厂又无损失。
他望向总督府的内宅,听着清脆的铃声,这时才反应过来被围攻的人是谁,“可惜梁信鸥没来,否则丁铃落在他手上,有的好戏瞧了。”
“路上接到消息说公主昨晚遇刺。今晚丁铃夜探总督府。难不成他怀疑张仕钊贼喊捉贼?如果是这样,公主不能再留在总督府里。”谭弈回过神来,也没心思追了。
“公子,我们去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朝着内宅打斗最热闹的地方去了。
丁铃已被团团围住。张仕钊此时根本没有生擒他的意思,又碍着东厂的人在,一时间心里后悔万分,不该借酒与幕僚说起当年秘辛。
看到李玉隼与谭弈过来,丁铃马上叫了起来:“误会!别打了!本官锦衣卫丁铃!”
锦衣卫丁铃!丁铃亮明身份。张仕钊愣住了。逃走的那人如果也是锦衣卫,杀了丁铃也无济于事。张仕钊心思百转千回。就算锦衣卫知晓了薛神将因陈家之事殉国,又能怎样?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还能为陈家喊冤不成?想到这里,心里的惶恐渐渐消散,他冷着脸讥道:“丁大人当我总督府是自家后园子?想逛就逛么?”
“哎哟,总督大人误会了!”丁铃一把扯下蒙面巾,喘着气撑着腰说道,“本官本来是想来打听公主的下落,却听说公主平安回了总督府。本官想着刺客或许会卷土重来,这才藏在暗中来个守株待兔。本官料事如神,刺客还真的来了。正打算擒下他,没想到李大档头也现了刺客。本官来不及解释追着刺客到了后院。没想到竟被大人当成了刺客。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自己打起来,倒叫刺客趁机溜了!”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张仁钊的目光闪了闪。那人如果不是锦衣卫,又会是谁呢?
李玉隼冷笑道:“丁大人这是在责怪东厂横插一脚,放跑了刺客?”
“本官没这意思。”丁铃的小眼睛在东厂诸人脸上转来转去,嘀咕着,“李大人晚一点出声,也许本官就抓到他了。”
李玉隼大怒:“我看你和那黑衣人就是一伙的!”
丁铃昂起了脸:“我还觉得东厂来得太巧了呢!”
“今夜本官这总督府倒是热闹。东厂锦衣卫都来了。”张仁钊打断了两人的话,目光却望向了谭弈,“丁大人是来守株待兔擒刺客。东厂又为何而来?”
“总督大人。”谭弈上前一步道,“淮安府河堤被毁时,有人看到是一高大老人手执铁捶击毁了河堤。有此神力者,只有当年死在诏狱的金瓜武士陈良。据知情者的回忆画出的画像,与杜之仙身边的哑仆面容相似。此哑仆在杜之仙周年祭前自尽。东厂要开棺验尸查证其身份。如果其身份属实,杜之仙和其关门弟子穆澜脱不了干系。请总督大人速速兵,围了竹溪里。缉拿陈良的同党穆澜。”
丁铃心里咯噔了下。当初莫琴杀了侯继祖,就是想掩盖陈良的身份。他正好南行出京到扬州,莫琴就传信约他暗捕陈良。陈良死了,指挥使大人下令隐瞒这件事。查无对证,东厂就休想从侯继祖案中脱身。
以前丁铃不知情。暗捕陈良失败后,莫琴才告诉他,穆澜是池起良之女。指挥使大人怀疑先帝临终前有遗旨。素公公不说,唯一的知情人只有池起良。池家满门被抄斩,只剩下了穆澜。她绝对不能落在东厂手里。
“既然东厂办侯继祖案。本官就不防碍诸位了。告辞!”
丁铃想走,张仕钊拦住了他:“丁大人。公主殿下昨天去竹溪里小住两天,晚上就遇刺。本官怀疑穆澜是勾结刺客的内奸。公主遇刺案是由锦衣卫负责,大人便与我们一起出去竹溪里吧。”
一时间叫丁铃难以推脱。他只得寄希望于穆澜没有翻越城墙回竹溪里,选择在城里暂时藏身。等竹溪里传来动静,穆澜自然就不会再回去。
商议停当,张仕钊唤来偏将点兵,一行人连夜出城赶去了竹溪里。
总督府里渐渐平静下来,后院客房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雁行挣扎着走出了门,强撑着翻墙出了总督府,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