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声你看这群蚂蚁。这条虫这么肥,你说它们怎么把它弄进那么小的洞口?”
“少爷,我记得你五岁时就对看蚂蚁不感兴趣了。”燕声很不习惯和自家公子这样闲侃,全是废话,声音还很大。
“我现在又感兴趣了!”林一川依然声音很大。
他的声音很大,隔着门传进来,浴室里她就听见了。隔着雕花木门,穆澜沉默地看着门外闲聊的林家主仆,心情格外复杂。
她知道,林一川故意提高声音只是为了让她放心。他闯过一次浴室,无非是担心她洗澡不痛快。
他是极好极好的。穆澜微笑着。笑容却未染透她的双眸。
五岁时,她对蚂蚁感兴趣。常问父亲蚂蚁病了吃什么药。父亲带着她在园子里找蚂蚁窝。告诉她蚂蚁本身是味药。守药园的黄妈妈患了风湿,她和核桃很得意地将夏天攒的一把蚂蚁混在了厨房送给黄妈妈的粥里,害黄妈妈跑去厨房大吵一架。她成功的被母亲打了五个手板。父亲也骂了她。说她尚不能开方。骂完后却带着她去寻蚂蚁的巢穴,给黄妈妈泡了一坛加了蚂蚁的药酒。
穆澜用手指摸了摸眼角。手指干燥。她明明心酸想哭,却已没有泪。
房门外主仆俩还在说着没营养的话。
“院子里这两棵银杏树什么时侯结果?结的银杏果有没有扬州老宅银杏院的果子大?”
“老爷很喜欢吃白果炖鸡。我也很喜欢。”
燕声耿直地提出了怀疑:“少爷,你从来不喜欢吃白果炖鸡。”
林一川爆跳如雷:“少爷我现在喜欢吃了,不行吗?”
……
“再见,林一川。”穆澜退至窗前。像从前来给林一川“解毒”时,轻巧翻窗离开。
过了很久。林一川有气无力地指着嗓子,示意燕声去倒杯茶水来润润喉咙。
燕声很难得的聪明了一回,严肃地说道:“少爷。从穆公子沐浴的时间上看。我认为她身体虚弱,极可能已经昏倒在澡桶里,然后溺水……”
林一川嗖地撞开了房门,消失不见。
燕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为难地叹了口气道:“比对姑娘还上心,可怎么得了哦。”
房间里没有人。浴房里也没有。林一川望着打开的后窗,心里空荡荡的。
“离我远点,算帮我大忙了。多谢。”
他将穆澜留下的纸条揉成了一团。
还没顾得上喝一口茶水润喉的燕声被自家少爷拎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闲聊。
“如果有个人,是条漏网之鱼。一旦被人现,她就是朝廷通辑的要犯。我想帮她,她却让我离她远点。她这是想对我好吧?”
“嗯。还算有良心。不愿意连累少爷。”
“但是我不怕被她连累呀。我想帮她,怎么办?”
“那少爷也可能成为被朝廷通辑的要犯。林家也会因此获罪。我也会获罪……少爷还是离她远一点好。”
“燕声,没想到你这么贪生怕死不讲义气!我真是看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