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林一川脑子里反复就这两句话。他两眼黑,连怨恨都没有了力气。
他拉完肚子,双腿都软了。他扶着墙出来,见穆澜正啃着一只烧鸡腿,有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短短两天,林一川的两颊就陷了下去,面带菜色,嘴唇干裂,憔悴得都不肯相信镜子里的人是自己了。
穆澜抹了把油嘴,很是满意自己下的药:“成啦。你闭上眼睛装死都会有人相信。明天不拉肚子,就有力气了。武功又没废,保命没问题。”
“本公子锦绣前程金山银海花不完,舍不得死!”林一川倒头躺在了床上,气愤不己,“至于吗?我花两千两就请你来折腾我的?”
“一千九百两。”穆澜更正他的说法,仔细擦着手讽道,“不用速成法,人家会相信你中了毒?你该谢我才对!两副药管用,省得我天天晚上翻墙。不看在银子的份上,我也不想冒险。晚上跟贼似的东躲西藏。被五城兵马司的人逮着,我还有坐牢的危险。祝大公子早点找出幕后下毒之人。告辞。”
得意个什么劲儿?将来娶回家,还不是乖乖给本公子端茶递水铺床叠被……这么一想,林一川的心气就平了,意味深长地说道:“等我大好了,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还是不用谢了。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两不相欠。”穆澜将桌上剩下的烧鸡包好,塞进了怀里,“下次还想请我办事,准备好银子就行。再敢骗我,我把你另一眼睛也揍成乌鸡眼。”
她的身影像风中的柳絮,轻飘飘越过了窗户。
“翻窗的姿式都这么好看。”林一川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摸了摸消瘦下去的脸颊,从枕头下面拿出了小靶镜。眼圈的青肿还没消褪,他哼了声道:“本公子瞧你可怜,不和你计较!阴差阳错接了圣旨进国子监,只有靠本公子护着你才行。雁行!”
听到召唤,雁行马上进了卧房。速度快得让林一川觉得他是从外间冲进来似的。
“明天就贴告示。悬赏一千两求医。”
雁行应了。目光往桌子上扫了眼,那么肥的烧鸡,穆公子吃得只剩下一根鸡腿骨:“少爷,小的觉得穆公子是在报复您呢。明知道您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还当你面啃烧鸡。”
“我知道。”
知道还被她整成这副模样,还开心得很。雁行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林一川躺在床上,回想着穆澜的嗔怒浅笑,不在意地说道:“放长线钓大鱼,少爷我有的是耐心。”
当心大鱼把您拖走了。雁行收拾着桌子,心里嘀咕着。这事他还不敢让燕声知道。燕声对老爷太忠诚。他担心老爷知道了,会气死去:“少爷,这种贪财之人,少接触的好。”
“小穆不贪财。”林一川很肯定。
还替她说好话呢。雁行气结,恨不得把穆澜贬得一无是处:“您不给银子,她会帮忙?”
林一川摇了摇头道:“当初她在赌坊赢了十万两,全捐给淮河灾民了。”
雁行哑口无言。这事是他经办的。除了林家出的三十万两,杜之仙又拿了二十万两银票来,其中就有穆澜赢的十万两。
“少爷。她和珍珑有关。说不定就是那个冷血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