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鬼笑道:“老弟你这话就错了,怎么就没有,你这小徒弟,可不就是个能人吗?东西在她手里面,一摸就摸出来了,这丫头的直觉,可是可怕得很呢!”
周世涛闻言倒是乐了:“这丫头不算,她就是个妖孽,不能用常理来算。我是说正常的鉴定专家,没有人有这个能力。一般来说顶级高手,摸到您这手里的东西,顶多也就只有细微的感觉偏差而已,但是肯定没有人敢说这东西是赝品。”
钟老鬼笑了笑,也不像普通人那样得到夸奖就故作谦虚,反而是一脸平静地接受了。
这钟老鬼的做派倒是很符合周世涛的脾气,见钟老鬼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周世涛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继续问道:
“钟哥,其实这天青釉在我手里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它,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弄明白,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笔洗要烧制出天青釉的色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难道你已经找到苏麻离青了?”
这是周世涛对这件天青釉笔洗感到最奇怪的地方。
所谓的苏麻离青,其实是华夏最早期青花瓷器使用的釉下青料,其主要呈色剂为钴蓝料。
但是这种颜料在明成化以后,就被回青代替了,华夏历史上也没有有关苏麻离青的记载,所以从明代以后,苏麻离青就失传了。
没有人知道苏麻离青这个颜料是从哪里来的,数百年来,华夏陶瓷专家们一直在孜孜不懈地探寻着,却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而此刻周世涛手中的这只天青釉笔洗,其颜色分明与流传下来的那些苏麻离青烧制的青花瓷颜色一致,这就让周世涛不得不怀疑,难道说,钟老鬼找到苏麻离青了?
看得出周世涛的怀疑,钟老鬼笑着解释道:
“苏麻离青早已失传,以我的能力,又到哪里去寻找?不过,想要攻克苏麻离青这个技术障碍,其实也不难。事实上,我当年也曾经想过要去找这种颜料,但是找了几年没有找到,就只能放弃了。”
“后来一天突奇想,我用青料调和沉淀,又用特殊的办法处理,多番尝试后,制作出来了一种釉料,在火候控制下,居然真的烧出了苏麻离青的效果。”
尽管钟老鬼解释得很是轻巧,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过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爱迪生为了明电灯泡,尝试了数千次才找到钨丝,钟老鬼这个尝试的过程,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一点偏差,都可能导致失败,所以他尝试过的次数,绝对不比爱迪生明灯泡简单。
这个时候,霍思宁才从心底里涌出一股佩服,对钟老鬼这个人,霍思宁一直是抱着一种复杂的态度,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先生在研究仿古的这个方面,有着一种特殊的偏执,但是正是这股偏执的劲头,让他得以成功,做出来的东西真假莫辨。
就连周世涛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就是这样?这就是青料烧制出来的,怎么可能?单纯靠青料,竟然连结晶斑和蛛网效果都能这样惟妙惟肖?这太不可思议了!”
鬼斧神工!
那一瞬间,周世涛的脑子里只能冒出这四个字。
在瓷器烧制方面,这个钟老鬼的技艺,恐怕已经逼近人类的极限了,这人不仅将艺术挥得出神入化,而且这些年来一直在不断钻研和创新,从未停止过前进的脚步。
旁边霍思宁也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想起了之前她在钟家老宅的时候,用过的钟老鬼的那套酒具,忍不住就问道:“那差紫的釉色,您是根据什么烧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