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说他不娶慕容嫣,你也不在乎?”皇帝皱着眉头道:“你总不能逼死了他吧?”
容贵妃闻言,顿时脸色一变,一时连咳嗽也忘记了。
“好了好了,你安静些,不要动怒。”皇帝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一番之后,回头对着李毓道:“你是下定决心了?”
“是!”李毓毫不犹豫道。
皇帝眼眸一眯,沉声道:“即便是被废掉太子之位,你也不在乎?”
“皇上!”这次李毓还未开口,容贵妃首先急了起来:“毓儿是你最好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
“可他违逆朕的意思,宁愿皇室沦为笑柄,也要为那叶氏正名,朕如何能忍?”皇帝说着。抬眸瞧了容贵妃一眼道:“而且他连你都不在乎了?朕还指望他日后孝顺朕?如此忤逆不孝的太子,朕如何废不得?”
“皇上!即便是答应了他,容那叶氏嫁人,可这天底下,又有哪个人敢娶?”容贵妃猛然提高了嗓门:“又有谁敢跟朝廷作对?这答应了与没答应,又有什么区别?”
皇帝听了这话,目光闪了一闪,转过头来瞧了李毓一眼,沉声道:“你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李毓面无表情道。
“这样你还要朕答应此事?”皇帝再问。
李毓再次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是,父皇!求您恩准!”
“好吧!”皇帝点点头,脸上出现一抹失望之色来,他叹息一口气,道:“你终究是朕最优秀的儿子,朕舍不得将你废掉,罢了罢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多谢父皇!”李毓说着,跪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头。
他大病初愈,又受了这般刺激,这一跪下去,整个人一歪,身子不受控制的便倒了下去。
“来人!快将太子殿下搀扶下去!”皇帝一惊,忙大步跨过去,将李毓从地上搀扶起来,对着外头大声喝道。
很快,便从殿外窜进来好几个宫人,小心翼翼的将李毓扶着退下去了。
“皇上,毓儿他没有事情吧?”容贵妃有些紧张的问道。
皇帝转头瞧了她一眼,叹息道:“你若是不搞出这些废黜太子妃的事情来。毓儿说不定早就已经生龙活虎了。”
容贵妃闻言,沉默的低下了头去。
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瞧了皇帝一眼道:“陛下,刚刚您不会是真的要废掉毓儿的太子之位么?”
皇帝听了这话,嘴角出现一抹无奈的表情来:“太子又岂能是说废就废的?真废了他,朕再花个十几年的功夫去另外培养一个太子出来?这不是开玩笑么?朕老了。”
“皇上,您不老!”容贵妃听了这话,连忙的反驳起来:“您还年轻着呢!”
皇帝定定的瞅了她一眼,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也罢,你好好休息,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就先走了。”皇帝说着,也没再坐,只瞧了容贵妃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容贵妃一个人坐在床上,身边站着好些个宫人,她的眼神却有些落寞。
隔天,李毓才好一些,便执意带着人亲自去看望叶照清了。
他一走,容贵妃便知道了此事,但因为皇帝已经首肯,她不便阻拦,只能在永春宫里摔东西泄愤:“那个贱人有什么好,让他即便如此也念念不忘!嫣儿他都没想起来去看一眼!”
“娘娘,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昭儿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道:“太子殿下已经去了,咱们是不是派个人过去跟着,听听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容贵妃听了这话,眼神顿时一亮,忙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快去?”
“是!娘娘!”昭儿应了一声,急匆匆的便退下了。
容贵妃瞧着她离开,然后,她猛的一下子掀开了绣的花团锦簇的锦被,翻身下了床。
没错,所谓的病重都是她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躲避李毓的追问。
这是容贵妃想出来的,唯一对自家儿子有效的办法。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起到了作用,至少,李毓在得知这些个情况之时,没有晕倒过去,也没逼着皇帝改圣旨。
“该想个什么法子,让叶照清这个贱人消失呢?”容贵妃光着脚丫子在地毯上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在心中道:“不能再留了,她必须死!”
容贵妃想不明白,过去在宫中,她想杀一个人一直都是易如反掌,可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叶照清。居然如此令她劳心费神?
“你来了。”
李毓走到院门口之时,那背对着门坐在院子里的倩丽人影便缓缓开了口。
明明只是几日不见,李毓却觉得,像是过了沧海桑田一般。
人事已非。
痴痴想念了许久的人儿啊!就在眼前,李毓却没有了上前的勇气。
“怎么不进来?”那门内的人半天也没听到脚步声,于是便回了头。
李毓这才看清楚,叶照清手中拿着一团五颜六色的丝线。似乎是在编绦带,丝线很长,顺着叶照清的裙摆几乎垂挂到了地上。
“清儿。”过了良久,李毓才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句,脚步也慢慢的挪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走到叶照清的面前。
“你先等一下,等我把这个编好。”叶照清抢先开了口。双手不停的忙活,在她的手底下,一条金色的锦鲤活灵活现的呈现出来。
李毓弯腰在边上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瞧着低着头的叶照清。
美人儿在看丝绦,他在看美人儿。
“我这里有一块玉佩,有静心驱邪的作用,日后。你就佩戴着它,身子能好一些。”叶照清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圆形玉佩穿进丝绦里,对着李毓开口道。
“好。”李毓沙哑着嗓子道。
“编好了。”叶照清说着,将手中编好的玉结递给李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