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就只有芙儿这一个女儿,就算是要与天斗上一斗,我也情愿豁出这条命来为我的女儿博得一个欢喜的前程。”
纪夫人语气坚定,看向纪云豪的目光中却隐隐有些哀求。
“我不想要我的女儿将来如何大富大贵,我只想要她能一辈子开心,一辈子都有那么一个人愿意如此珍视着她。”
对上纪夫人的双眸,纪云豪眉心紧紧皱了起来,半晌,又颇为无奈似的松开,“夫人你都这样说了,我又还能说些什么呢?”
“打从今儿起,芙儿身上那印记,就当成它不曾有过吧。”
纪夫人一怔,似是没有料到丈夫竟然会这么快便以自己最想要的方式来回应自己。
纪云豪苦笑,被岁月侵蚀出皱纹的脸上仍然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俊朗。
不能同心爱的人在一起,那种苦难的滋味,他已经经历了几十年,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尚且受不了那滋味,他又如何忍心让他们的女儿再次尝试?
不管最终能不能够逆得了天命,为人父母,为了自己的儿女,总是要尽力搏上一搏的。
回去了纪芙茵的院子里头,落玉便绘声绘色地同青梅讲起了那墙是如何倒下的,大小姐又是如何被狼狈地砸在下面的。
至于顾含谦是如何神勇地将她们小姐救出来的,自然又是少不了一番讲述,听得青梅一会笑,一会偷偷冲纪芙茵眨眼睛。
“真是我平日太娇纵你们了,越发没个正形了。”纪芙茵笑道,“赶明儿热闹了我,就把你们再送去府里教丫鬟规矩的姑姑那儿,让你们再好好学上一学。”
“小姐说的狠心,可心里头啊,保准还是舍不得我们两个的。”青梅沏了茶端过来,又手脚麻利地为纪芙茵捏起了肩,“没了我们两个,谁能把小姐伺候的这么熨贴?”
纪芙茵笑了笑,又问向落玉,“你呢?青梅这丫头倒还真是说的我没法往外送了,你也说说,你倒是有什么地方也是让我舍不得的?”
“自是有的,要是没了奴婢,谁来帮小姐打探消息去?”落玉往外瞧了瞧,见没人,才压低声音,冲纪芙茵挤挤眼睛。
“甭管是大小姐那儿的,还是顾公子那儿的,只要小姐想知道,奴婢就都能给咱们小姐打听了来!”
“你这嘴贫的!竟真是同青梅这丫鬟学坏了。”纪芙茵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道,“说起来,几位皇子出征也有些时日了,这几天应该差不多到了那边境了吧?”
“这奴婢便不清楚了,边境那么远的地方,奴婢可真的是打听不出了。不过小姐若是想要知道,奴婢倒还真有个法子能为小姐判断出来。”
纪芙茵来了兴趣,“哦?什么法子,你且说说看。”
刚一开口,落玉便忍不住笑了出来,“等大小姐那边什么时候又乱起来,保准是六皇子已经到了边境了。”
这边主仆三人说的开心,纪妃茵那边也接到了信。
回来的小厮一看便是满身的风尘仆仆,歇息顾不上,便避开了众人的耳目回到了纪妃茵房中,将带回来的信交给了大小姐。
接到信,纪妃茵满脸喜色,却并不急着拆开,给了那小厮一块沉甸甸的银两,问道:“如何,六皇子是不是顺利到了边境,然后大获全胜了?”
听她这么问,小厮面露为难神色,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老半天才低声道:“这……六皇子殿下是不是大获全胜,小人还不知道,只是……六皇子在路上的时候,却、却是不怎么顺利的。”
纪妃茵眉心拧了起来,“不顺利?”
“是,小人一路追随着打探消息,在快要到边境的时候,六皇子的人……遇上了一支蛮夷族人。”
纪妃茵脑子嗡的一声,老半天脑袋里面那嗡鸣的声响才散去了。
“滚出去!”纪妃茵厉声呵斥道,“若我看过这信,发现你的话里有半句谎言,仔细你的皮!”
那小厮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纪妃茵连忙伸手去拆那信,一时着急,拇指上的指甲竟一个不小心断了一截。
纪妃茵顾不上手指生疼,将那信抽了出来,越看脸色越白,冷汗也沿着额角滚落了下来。
那信是六皇子身旁的仆从所写的,那人收了她的银子,便允诺等六皇子到了边境,必定会写信告知她这一路境况。
因此,这心里面所说的内容,绝不可能是被人造了假的……也就是说……六皇子依照自己的提议,改了路线,然后便正正地撞到了那支好战的蛮夷族人!
若是六皇子最终胜了还好,若是因为这而败了……那自己岂不是……?!
纪妃茵双手一松,信笺掉到了地上,紧接着她眼前一黑,身子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听到纪妃茵晕过去的消息,纪芙茵便知,定是六皇子的人传回来的信中,写了六皇子遇到那蛮夷族人之事了。
悠哉地品了口茶,纪芙茵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些按捺不住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等赵洛之再次回来,见到纪妃茵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