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江惟清抿得紧紧的嘴唇。睍莼璩晓
她想要跟他说声,她没事,才张嘴,便觉得一股浊气直往胸口涌,闷得她头发晕。
“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别急。”江惟清抱着若兰,回头对一脸急切的伍氏说道:“劳烦三婶婶让下人冲杯糖水来。”
伍氏先前急的乱了分寸,此刻被若兰一提醒,连忙吩咐丫鬟去冲糖水。
等丫鬟奉了糖水来,伍氏想要上前帮着扶若兰,被江惟清给拒绝了,他直接接了丫鬟手里的糖水,一口一口的喂着若兰。
屋子里的人齐齐变了脸色,众人虽知晓江惟清与若兰感情好,但却不知道会好到这般。
伍氏笑着退到一侧。
柳氏则催促着小丫鬟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
钱氏却是站在那紧蹙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太太,老奴扶您去坐着吧。”钱妈妈上前对略显呆怔的钱氏说道。
柳氏等人似是这会子才反应过来,不管她们心里如何憎恨老太太,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是啊,母亲,让钱妈妈扶了您去歇着吧。”
钱氏薄削的唇紧抿,目光幽幽的盯着抱着若兰的江惟清。
柳氏见钱氏这副神色,生怕她再整什么妖蛾子,急急的对钱妈妈使眼色,示意,钱妈妈将她扶下去。
钱妈妈却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只听钱氏的,根本就不去看柳氏的眼色。
“德元啊!”钱氏开口了。
柳氏与伍氏两人顿时头皮都麻了。
柳氏频频朝门外看去,眼见门外没动静,便又使了眼色给画眉。
江惟清听到钱氏的话,正待开口,却感觉怀中的若兰身子似是僵了僵,他手上略略用劲,贴了若兰的耳朵,轻声道:“别怕,一切有我。”
若兰默了一默,抵不住头一阵一阵的晕,干脆便真的放开,让江惟清来解决。
“祖母,您老有什么教诲?”
钱氏笑了笑,指着缩在一角的彩兰,对江惟清笑眯眯的道:“你成亲也小半年了,我看兰丫头身边也没个合适的人照顾,这是我让人亲自调教出来的,兰丫头也答应了,你等会便带回去吧。”
屋子里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钱氏浑浊的眸子似淬毒的刀一般蓝汪汪的看向,江惟清怀里一脸不可思议朝她看来的若兰。
“母亲……”
柳氏想要上前相劝。
钱氏猛的扬声喝道:“没规矩的东西,长辈在说话,没叫你开口,你开什么口。”
一句话刺得柳氏脸红脖子粗,呼哧呼哧,一口气差点就把她给堵翻了过去。
江惟清目光微抬,看向一侧抖得像落叶的彩兰,唇角挑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老太太的意思,惟清知道了。”江惟清低头看了若兰,轻声道:“你看是让她去浆洗房还是……”
“我先前跟老太太说过了,姨娘生养你一场,身边到现都只瑞妈妈一人照顾,便让彩兰去姨娘跟前侍候吧。”
“嗯,你想得比周到。”江惟清点头。
“孙女婿啊!”钱氏略显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厅里带起了一阵回音,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惟清,笑不达眼底的说道:“彩兰是我请了婆子专门相看过的,是个能生养的……”
“祖母这话是什么?”江惟清放了若兰起身走至钱氏身前,目光如出鞘的剑直指老太太。
钱氏却并不因为江惟清动怒而有所收敛,反而越发的有了几分兴奋之色。
“兰丫头到你们家也小半年了,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钱氏叹了口气,沉声道:“是我们谢家对不住你,少不得我这个老太婆做会恶人……”
“老太太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江惟清截了钱氏的话,讥诮的说道:“我原不知道,这天底下竟有疼爱孙女的竟有这种方式,受教,当真是受教啊!”
江惟清的话已经是不留情面了。
只,今日钱氏却像是中了邪一般。
“孙女婿,”钱氏眼里的笑隐了几分,冷了脸看向江惟清道:“你这是怨老婆子多事了?”
“惟清不敢!”江惟清抱拳,嘴里虽是说得不敢,但说出的话却是像刀子一样锋利,直指钱氏,“只不过,晚辈一直以为像老太太这般年纪的家中长辈,都是像那庙里的菩萨似是的,只想着护佑子孙安康,想来,是晚辈见识浅薄,孤陋寡闻了!”
这已经是直指老太太不慈。
任何人被一个晚辈这样当面斥责,怕是都难以气平,更何况本就是性子乖张跋扈的钱氏。
“闭嘴!”钱氏猛的拍桌,目光阴森的盯了江惟清,瘦弱的胸膊一鼓一息,看得出是努力想要压抑下心底的怒火,可是无论怎样克制,那股燥火却还是喷了出来。“杜德元,这就是你的家教?”
江惟清略一低头,没什么真心的说道:“晚辈不知道说错了什么,使得老太太如此生恶,想来,是我与若兰两人嘴笨人拙,惹了老太太的怨,既是如此,为老太太身子着想,往后还是不见的好!”
话落,转身便要去抱榻上的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