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虽然给她喝了凉性的汤茶,但这血管一绷裂,就好像这即将降临的夜,该来的还是要来。
太医正手忙脚乱地准备给闻人笑止血的时候,恰好云凡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回来了,见状连忙上前,给闻人笑扎了针,又给她在鼻槽里涂了某种能让鼻子很舒爽的药,这场血灾才总算画上了省略号。
夜色浓稠的时候,谢郁又倾身过来,将闻人笑抱起,走出了太医院。彼时正在太医院的门口,见到了匆匆而来的白芷。
在这个过程中,谢郁一句话都不曾对云凡说,见到白芷时只冷冷地扫视了她一眼,便大步从她身边走过。
闻人笑忽而开口道:“白芷,还不快跟上。”
白芷正要跟着,谢郁便道:“不用,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候着。”
至于这该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闻人笑不知道,但云凡和白芷却清楚得很。
谢郁把闻人笑送回来以后,安顿在床上平躺着。闻人笑问:“那现在我可以吃冰镇西瓜了不”
谢郁不答。
她又道:“大夫说我火大,要是吃不到,降不下来火。”
谢郁垂眼看了看她:“一小块,不冰的。”
“两小块行不行”
“那半小块都没有。”
“那好吧那好吧,就来一大块。”
谢郁转身就走:“你还是洗洗睡吧。”
闻人笑趴在床上,无限伤感:“你说一小块就一小块呗”
谢郁见她服软了,若有若无地勾了勾嘴角,却没有回头让她看见。他只侧了侧身,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趴在床上,眉如远山目若秋水的,心里的某个角落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谢郁跨出门口,道:“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记得西瓜。”
“”她关心的不是他明天会不会来看她,她只记得她的西瓜西瓜谢郁站在房门外,吩咐丫鬟,“给她送半块瓜,不要冰镇的。”
谢郁走远以后,不一会儿,宫女就送了瓜进去。闻人笑一看,不由啃完了怒摔瓜皮:“不是说一小块吗,怎么只有半小块,塞牙缝儿都不够”
谢郁回到他的东宫大殿时,身上温和的气息便陡然变了,像是夜空中独自寒凉闪烁的星,所指之处,撒下一地月白寒霜。
云凡和白芷已经早早地候在那里了。
谢郁进来,拂衣落座,难以忽视其怒气,问:“你二人今日到哪里去了”
云凡揖道:“回殿下,我们因为”
谢郁却根本没有耐心听他说下去,打断他道:“一个身为太医院的太医令,擅离职守,一个是她身边的近身大夫,关键时刻却不见人,你俩可知罪”
白芷安安静静地屈膝跪下去,道:“臣女知罪,请殿下责罚。”
云凡面有急色,揖道:“太子殿下,白芷师妹之所以没在闻人小姐的院子里,是微臣将她叫走的。微臣也没有想到闻人小姐会突然”
谢郁彻底将云凡给忽略,径直冷冷地看着白芷,道:“你既已知道错了,便去殿外罚跪一宿,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起来。”
“是。”白芷伏地磕头,然后起身转身,走去了殿外,在清冷的月光下跪在那里。
云凡回头看她一眼,眸中闪过不忍。他再回头时,谢郁正看着他,他耸耸肩道:“我说太子殿下,用不着这么严肃吧。白芷她只是一个姑娘,您让她在外面露天跪一宿,身体会吃不消的。”
谢郁道:“犯了错就要受罚,本宫还要考虑犯错的人身体能不能吃得消云凡,你身为太医令,是不是平日里本宫太纵容于你,才使得你如此胆大妄为”
云凡垂头道:“微臣不敢。但是白芷师妹确实身体不好,还请殿下开恩,微臣愿意代师妹领罚。”
“本宫还没开始罚你,你便要代她领罚你现在开始担心她的身体不好,那可有想过闻人笑的身体也不好本宫让她进宫来是给闻人笑当大夫,而不是给你玩伴”谢郁冷声道,“你还好意思求情”
云凡沉默了片刻,然后道:“谁也不知道闻人小姐会突然流鼻血,况且之前微臣便没有给她开过补的膳食清单,是殿下硬要给她补的吧。闻人小姐身体发燥,流点鼻血实属正常,况且殿下又送她去了太医院去得及时,总归没有什么大碍,为何殿下就不能网开一面”
谢郁似乎真的生气了,手一掌拍在椅子的把手上,道:“穆云凡,你不要得寸进尺。”
云凡嗤笑了一声,道:“微臣还以为,微臣怎么也算是殿下多年来的半个好友,没想到殿下却为了一个女人,与微臣丝毫没有情面可言。”
“现在是你犯了错,你却与本宫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