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怒见他呆,不禁一笑:“脸嫩了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李家是千顷地里就你一根独苗苗,趁此一年光景,给李家留个后,也是应该的。”
李鱼慢慢张开了嘴巴:“留后?”
郭怒这一说,他倒真想起来了,他在死囚牢时,倒真见过有女人进入监牢,由牢头儿把那女人和某个死囚带去私密些的单人囚室,一番云雨欢爱,女子离去,死囚重入牢房。
当时李鱼还以为这是什么手眼通着天的“大哥”级人物,后来才知道,这是自古以来朝廷仁道的一种体现:如果死囚已经成婚但尚无后代,在待死期间,是允许他的妻子入狱与之欢合,以便留个血脉的。
但这种仁道是建立在完全忽视了女人权益的基础上的。这女人愿不愿意?无人理会,迫于宗族和社会风气,或许表面上她是“愿意”的,但是之后所有的重负,都是由她背起来,一力去承担,谁想过这对她来说公不公平?
而当时女人离异或失去配偶后再婚,都是很寻常的事,这样一来从很大程度上,也就人为制造了她再婚的障碍。为了让男方有个血脉的仁道,付出的是毁去这个女子一生的残忍。
所以兼有后世理念的李鱼当时对此就很不以为然,此时听郭怒一说,就更加地不以为然了。李鱼摇了摇头,正想如何委婉解释,郭怒已沉吟道:“嗯,我有一个远房表妹,你见过的,倒是合适的人选。”
“我见过?”李鱼马上搜索起自己的记忆来。
郭怒笑了笑,道:“是啊,曾经就住你那坊里,小时候还是你的玩伴。叫非非,你每次见她,都要打趣说‘想入非非’,那傻丫头,初时以为你是调戏她,追打你不休。待听你解释这是一句成语,颇为沾沾自喜。待后来真正明白了你说的意思,又对你追打不休,呵呵……”
李鱼唇角抽搐了一下,也不禁有点想笑。
郭怒叹了口气,道:“那丫头去年春上和离了,男人不争气,欠了赌债逃之夭夭,留下她拉扯着一儿一女独自过活,莫如你娶了她,给李家留个后。”
李鱼汗都快下来了,急忙拒绝道:“不不不,这不合适。我一个将死之人,何必再给人添负累。”
郭怒不以为然,道:“两个也是养,三个也是生,多一张嘴巴的事儿,怕甚么。再说了,现在也就我能接济她一下,她若真的嫁进李家,有了李家的后,你娘还能不帮衬着?”
李鱼大窘,连连摇手:“不不不,多谢师父美意,我不再‘想入非非了……”
郭怒打断他的话道:“就这么定了,改日我把她领来,你先相一相。哈哈,你放心,她再不是小时候瘦瘦小小雀儿似的干瘪身材了。现如今她是极好生养的一个福相。你想她嫁人三年就生了俩娃儿,还怕你李家无后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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