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白色长袍,头也用白色带整齐的束了,他就是这样——不激烈,却有自己的坚持。虽然脸上仍见病色,但嘴唇已经泛红了。
他和碧水是当时唯二清醒的在场人,可是对于孟姬离世这件事他们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甚至两个人之间连看都不曾看过对方一眼。这使得苏孟瑜更想知道实情,虽然她已经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可是整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而显然白亦比碧水更容易开口,因为他欠她一个解释。
“师傅……”
白亦伸出手示意苏孟瑜等一等,然后走到碧水身前蹲下,先看了看小婴儿,抬起头说:“碧水姑娘,待小郎君满三周岁后,可否交由在下照顾,亦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你可相信在下?”过了好久,碧水终于将目光从婴儿身上移开,她看着白亦,目光恍惚,像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泪水渐渐盈满眼眶,她点了一下头,一滴泪迅速滴落下来不见了,她复又看回婴儿说:“夫人遗命,葬于叠翠山,面西。”白亦顿了顿:“好,在下来办。”
白亦等了一会儿,不见碧水再有反应,这才站起身看向苏孟瑜:“瑜娘子,我答应你的事没能做到,但你要问的事恕我不能相告,今日便将这条命许给你吧,亦之残命凭娘子差遣,至死方休。”说完对着已经呆愣的苏孟瑜一揖到底,转身离去。
白亦出面,孟姬的丧事总算开始操办,灵堂搭起来,报丧的人派出去,白亦叫管家苏刃去商量细节,苏孟生也被一起叫了过去,自从孟姬去世,苏孟生的面目突然就变得坚硬冷峻,再也看不出六岁孩童的模样。
一切安排妥当,白亦向着里间行跪拜礼,三叩后敲响了里间的门。
“将军,您可有想问在下的?”
没有反应,白亦也不再出声,只静静的跪着。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苏战抱着骨灰罐走出来,一夜之间他的须居然全白了,他抬起血红的眼睛看向白亦:“说!”虽然嗓音沙哑、有气无力,可是那个字中带血的戾气仍令大家瞬间紧张起来,苏孟瑾面色煞白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