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正屋,孟姬让碧水带苏孟瑜去里间安置。她平静的看着白亦,只是手里攥紧了帕子,开门见山道:“你一夜未眠,可有结果?”
白亦觉得此时的孟姬与以往判若两人,迟疑了一下,躬身道:“有,也没有。”
“我有一事相求,可允?”
“白亦不会欺瞒将军!”
“昨晚你已经欺瞒了他。”
“此事不同,白亦不会让将军置于险境。”
“他知道了才是置他于险境!”孟姬起身跪了下来:“我自知时日无多,心里放不下这一家大小,孟姬一死,恩怨皆了,只希望不要让苏家人卷进来,求湛玉公子怜悯。”说着竟磕了下去。
白亦惊立当场:“你……你……”
碧水从里间冲出来扑了过去扶起孟姬:“公主不必如此,奴这就杀了他,他不过是个……”
孟姬摇摇头阻止她,坐直身子已是泪流满面:“白先生,将军有你辅佐,我也可以放心了。”
一声湛玉公子,将白亦的从容安然击得粉碎,清俊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浑身颤抖不能言语,他哆哆嗦嗦的摔跪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那些亲手掩埋了的痛苦和耻辱,像被揭开了封印的恶灵,此刻正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灵魂。
孟姬望定他:“你可允我?”
白亦紧握双拳,面上血色尽退,颤声喃喃:“夜昙……以墨昙入药……药性如昙花……花期至……夏夜戌时作。”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孟姬:“公主分娩时恐有危难,那人必已算定此事,若大举来攻,将军神伤,边城危矣……恕奴不能允。”
孟姬默了默:“你可知为何他们能容我嫁于战郎,隐姓埋名,相夫教子?”
“……夜昙……”
“是我自己服下夜昙,换十年恩爱、生儿育女,只是没想到相伴时光如此短暂,若不是昨夜你诊脉时神色异样,我竟都忘了,想来此毒生三儿时就该作的……”
“许是瑜娘子生在亚岁冬节的缘故,奴可以再想想办法拖延时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