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方突然哈哈一笑道:“看来你肚子中的货确实是不少,出乎我的预料,但是你不要忘记了,我们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时代,我们人类本质上与动物没有什么区别,我们可以给我们自己加上一些温情的东西,我们可以关心弱者和相互友好,但是这不是人类的核,而只是人类生存的表面,否则怎么解释人类千百年来的争斗?你说不要以胜利者和失败者的角度来谈正义的问题,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你要么是站在胜利者的角度认为胜利者是正义的化身,要么就会站在同情失败者的角度说,失败者是正义的化身,只所以失败是因为力量的不够,除此之外,你还能站在什么立场上?上帝的立场的吗?历史的立场吗?即使你站在那个立场,得出的结论也是不同的,小朋友,你不要与我再谈论这个问题了,你是不会说服我的。”
赵东方虽然出身草莽,但是读书却是不少,所以现在与王简说起来,也是滔滔不绝,如果要是与赵东方这样谈过天的话,说不定还会与他惺惺相惜呢。
王简的心沉了一下,略微一想,笑道:“赵主席不愧是博学多才,明辩善思,但是你以这种心态来看待自己和人类自身,还是没有脱离西方人的窠臼,西方人的那一套语言,说起来就是把人类给解剖了,从生理上心理上思想上全部给解剖了,让我们一看,感觉人类确实是这样的,联想到我们生活中的事实,自然是认为他们是正确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当我们认识自身的时候到底是把自己当成人还是当成动物?就比如刚才你说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不是就是以动物来比喻自身?如果我们能比同动物,我们也可以比作其他东西,那我们人类就是非人了,而且我们终究是要死去的,何必要搞出那么多的东西,跟动物一样,去吃去喝,然后死去不就行了吗?我们何必去追求美好的生活,去追求身外之物而费尽脑汁,就像赵主席你一样,何必要从村干部干到正厅级,何必要贪心不义之财,而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王简的这一番话语,让赵东方大感意外,他没有想到王简还有如此之深的思想,一时竞是无语,看到他这个样子,王简又说道:“正义是我们人独有的东西,是我们梦寐以求的目标,人类的这种目标还有很多,如果我们人类还处在你所说的胜利者才是正义的阶段,那我们就没有任何进步,虽然这个目标很难实现,但是我们可以接近它,而正因为我们只是接近它,而不能完全占有它,才不能让任何人所垄断,也就不会出现你所说的正义的话语让一些人给垄断,每一个人都不能说我是正义的,我没有任何错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人类可以认识自身的身体,却不可能完全认识自己这个人,正义和非正义,人类自己就会有一个标杆,你现在想一想,只要你认真地想一想,你就应当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哪些正义的事情,我相信你应当明白这个道理,我并不想说服你,但是你要明白,自由之身并非只是指的你身体,而更多的是你的思想,自从你走上腐败之路的时候,你已经是不自由的了,现在反而是你走上自由之路的开始,我不会逼迫你说任何话,但是我想你终究会把事情说出来的,用证据证明你犯罪,那是法律的事,而从思想上认识你犯罪,这才是你的出路。”
王简做了这么一番的谈话,让赵东方瘫坐在那里了,本来以为他可以以自己的思想上的优势,让审问他的人无言以对,无法说服他,从而让他心理上占据优势,让审问他的人有可能变成被审问者,但是现在看来,王简还是要高他一筹,如果他不服罪,也只能是硬撑着了,这样也只能加重他的罪过,而不能获得组织上的谅解,看来这次是彻底的输了。
赵东方低头不语,这是他思想最激烈的时候,是他自以为高据在上的话语权被别人打败的时候,这才是他的最失败的地方。
看到他沉默不语,王简也不再说他,而是转身对他说道:“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正义就在当下,你自己考虑吧!“
说完王简就走了出去,留下赵东方一个人在那里沉思,想到他过去的一切,想到王简现在的英气逼人,看来他过去真的有些骄傲了,他没有想到王简会如此厉害,怪不得吴其正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连那个自己比较欣赏老奸巨滑的车世平都不是他的对手,而现在他感到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了,以前还没有这种感觉,只因为没有亲自与王简对抗过,现在终于对抗了一次才觉王简真的是不同凡响!
想了一想,赵东方觉得落在这样一个对手里面,就是死了也值了,即使自己没有腐败的行为,也不会是王简的对手,只要给王简足够的时间,他会走得越得越来越远,而自己也只能在铁窗里看着他进步了。
如是一想,赵东方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要顽抗的了,想着交代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