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满扯了扯唇角,自嘲一笑。
没错,比挖走一颗肾脏还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从被手术室里推出来后,他就不曾再露面去看过她一次。
好像她身体里最值得他守护的东西已经被摘走了,留下的她对他而言不过是废物一个,他不需要再在她身上浪费一点时间,他把她当做一条狗一样的让人看管了起来。
或许手术后,他走近她,哪怕是说一句对不起,她也不会那么决绝而义无反顾的抛弃他。
而现在,再多的解释再多的道歉,对她而言都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或许也有一点用,让她不再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更多的,是释然,是解脱。
“我接受你的道歉。”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平静的看向他:“现在,你能告诉我南慕白的位置了么?”
我接受你的道歉……
云淡风轻的几个字,带给他的却不是救赎。
北梵行静静的凝视着她,深邃漆黑的眸底恍若两道万丈深渊,良久,喉结上下滑动:“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她逃离后,他有没有去找过她。
她逃离后,他过的好不好。
她逃离后,他为什么还要去加勒比海买一座岛,在岛上种满她喜欢的黑色郁金香。
她逃离后,她曾经用过的东西他是不是都还完整的保存着。
再次遇到她后,他是不是很开心。
再次遇到她后,他是不是又很难过。
问他吧,哪怕只是问一句也好,他会认认真真的回答她。
他有去找过她。
他过的不好。
他在等她回来。
还完完整整的保存着。
很开心。
也很难过。
郝小满在他灼灼的视线中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平静道:“我现在只想知道南慕白在哪里,请你告诉我。”
只想知道南慕白在哪里……
阳光从打开的落地窗照射进来,落在颈部肌肤上,那过高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的肌肤灼伤。
男人阖眸,留给她一个冷峻的侧颜:“能不能帮忙把窗帘关上?”
郝小满没拒绝,默默的走过去,抬手将窗帘合上,不等转身,就听到他低沉冰冷的嗓音:“北冰洋与大西洋之间,他们现在在它们之间的格陵兰岛,我大概能确定他们被流放的具体位置,但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就算我们过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而且这件事情南氏那边是绝对保密的,他们就算要过去营救,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南政桥不会允许这件事情有丁点的外泄,如果被他知道他们过去了,后续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谁都说不好。
格陵兰岛。
郝小满转身,吃惊的看着他:“那不是……很靠近北极了?”
她地理学的不太好,关于什么太平洋北冰洋大西洋的也分不太清楚,关于格陵兰岛,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如果很靠近北极,那么那地方现在不应该是被冰雪覆盖么?应该……还有那些饥肠辘辘的北极熊吧?
南政桥选择把他们两个人丢去那里,是打算要活活冻死饿死他们吗?
北极熊要捕食海豹困难,可要攻击一个两个筋疲力尽的人,那还能再容易一点吗?
她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再也耽搁不起一分钟,转身便向外走去。
路过男人身边的时候,手腕却忽然一紧,她的身体却还保持着惯性向外走,因此一个没防备,险些被拽倒。
男人另一手稳稳的托了她的腰一把。
郝小满几乎在站稳的同时就甩开了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你还有事?”
窗帘合上,书房里没有开灯,光线便显得有些暗淡了,男人英俊的脸部轮廓隐匿在暗影中,眸光冷沉而锐利:“你打算自己过去?”
“……小北貌似也想去,不过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也可以自己过去。”
“小北从小娇生惯养,你觉得他能吃得了极地的苦?你自己过去,是过去陪他一起死,还是等他死里逃生回来之后,再回去找你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