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从公堂出来便由孙彪一路引到了东厢房,木墩儿几人就等在此地,一见她进来,柴海棠和顾静姝就围了上来,见柴榕也跟着,显然是没受到委屈的。
“姐,你没事吧?”顾静姝仍是不放心地问一句。
贵妃摇头笑:“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回府再说吧。”
几人说罢便要往外走,没挤进人群里人矮腿短的木墩儿扬声道:“爹啊,我可是差点儿被揍了,你有没有替我报仇?府尹大人有没有偏向定国公他们,欺负我娘啊?”
孙彪暗叫一声后后生更可畏,这才几岁,就这么会挑事?跟他有毛关系?
“放肆!”贵妃这时话了,“堂堂府尹大人那是你随便攀污的吗?事情最忌还没弄清楚前便先下定论,你还不知如何就胡乱开口,这可不是君子所为,以后切忌不可如此。还不快向府尹大人赔罪。”
戏演完了,把剑收回去吧。
木墩儿一看贵妃这话,显然是让他收了云雨,他也见好就收,立马恭恭敬敬地向孙彪道了歉。
他们母子这番起承转合都没等孙彪回过神来,就已经完成了全场,倒令孙彪对贵妃心生敬畏。暗道这孩子教育的好,又乖巧听话,该嘴皮子赶劲的时候绝对不含糊,却不知吃什么长大的,让父母这么省心。
“夫人客气了,这是下官该做的。小公子伶俐,将来必大有作为。”
贵妃笑着摇头,不是谦虚。三十六岁了还不伶俐些,文不成武不就的也算是废了。
“你挨揍了?”柴榕却是绕过相互恭维的二人,走到木墩儿跟前,沉声问。
“差点儿……”木墩儿知道他爹一根劲,脑子傻了的后遗病。“就是没揍上。还是爹有先见之明,找了个会武功的丫环跟着,要是没有春花跟着,我可就真挨揍了。”
柴榕不咸不淡地看了木墩儿一眼,后者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那是为你娘找的丫环,以后,你依旧恢复练功,我给你找个师父。”
他不过看着年龄小,柴榕却知道他这儿子实际上可比他大了十好几岁,多活过一辈子,倒也觍着脸跟他撒娇卖萌,不嫌寒颤。
先是让一个小他半岁的丫头一个扫堂腿给揍了,紧接着又好悬让个已婚妇人给揍了,他怀疑自己儿子命犯会功夫的女子,指不定以后还要挨多少揍,还是早早操练起来才是正经。
赵平的两个同僚直到四家言归于好,才向赵平告辞离开。
赵平是武进伯举荐进的锦衣卫,妥妥的柴家一派,他们可不想莫名其妙被归了派。只是事关几个公侯之家和户部尚书,百年难得一见的因为口角打到了顺天府的大堂之上,他们都到了近前,若不近距离观战,只怕以后皇帝问起来他们不好回话,于是直到看到了传说中的结局,才施施然走了。
赵平则留下和柴榕一道回了武进伯府。
一路上赵平都很奇怪顾静姝,以往她住在丁字巷的时候,他们就相识了,当时还说说笑笑的看着挺开朗挺泼辣的一个小姑娘,可是现在见面居然只点头,再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哪怕他主动搭话,都是能用一个字绝对不会用两个字的节俭派作风。
赵平心下狐疑,想要问柴榕。
可是一看柴榕那木头疙瘩的样子,也不像能知道什么事的样子。有心问贵妃,可是因为人家打招呼不热情就去追问,好像又显得过于小心眼。
于是,赵平就纠结着跟柴榕登堂入室,顺道见了喜气洋洋的柴家一大家子。
顺天府府尹派来的衙差直接就被刘管家拦到了前堂,后宅柴家老俩口并一大家子根本一丝半点儿的消息都没有听到。一家人忙新年忙的不可开交,新一批做好的衣裳已经送来,他们都换上了,不张口说话还好,看着颇有几分富贵之家的意思,可是一说话就露了怯,满嘴全是鸡零狗碎的杂事。
好在他们也不要在京城里长住,他们不想跟风随大流学个四不像,贵妃也放任自流,只等过完年,送佛送到西,一路派人送回桂花村,索性就随他们在武进伯府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