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奶奶家并没有住在市内，而是靠近城乡结合部的位置，总体而言那边空气很好，最大的原因就是，张猛爷爷人没了，老太太在这边生活了一辈子，认识的都在这里，房子是单位当年分的小红楼，搁现在并不稀奇，放六十七十年代，能住上有地板的楼，那这人家也不是一般人。
留张猛和乔立冬住了一个晚上，愣是强留的，不住也得住，孙子好久没见了，打小就他不在身边。
“身边有没有瞧得上的女孩子啊？”奶奶笑呵呵的问。
乔立冬去超市给老太太买牛奶去了，张奶奶保养的特别好，鸡蛋牛奶每天都吃，人活一辈子想开了得活的滋润一些，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偶尔和邻居那些老太太背着包就去商场买衣服，再不然就是一起出去吃饭，AA，一起旅游一起看个电影什么的，活的这么青春的老太太不太多见。
张猛叹气，怎么都问这个问题啊？
张奶奶拉着孙子的手：“到了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年纪的事情，谈恋爱不犯法，有好感也不犯法，男孩子瞧上女孩子了这不是挺正常的那点事，你放心大胆的去恋爱，将来有问题，奶奶给你兜着。”
年轻人谈恋爱，讲究的就是看对眼，好不好并不重要，自己认为好才是最重要的，将来出问题了只要自己不后悔，那就没有任何的问题，自己选的路，我爬着滚着甚至跪着都走过来了，我没出去说我后悔我遗憾，你要是敢在背后嘚吧嘚的，那就一砖头拍下去，我管你是谁，这种人叫欠收拾！
张猛眉头一挑，兜着啊？
“那要是看上眼了，条件不行呢。”
张奶奶最烦听这种，什么条件不条件的，过去那成分高的瞧不上成分低的，现在都这年代了还有这种说法？当谁是长工呢。
“自己觉得条件行那就行，你看家里你叔叔大爷谈恋爱，哪一个我管过？就算是你爸妈谈恋爱，我也没说什么对吧……”
张国庆那时候条件比乔立冬不只好一点半点吧，她说什么了？你觉得好你就娶，娶到家翻天了你给我按住，只要不挠我我就当做没看见，敢闹到我面前来，我不理亏，大嘴巴子直接扇飞。
张猛小时候就觉得他奶和一般老太太不一样，现在果然还是这样。
“就留你住一个晚上啊，不多留，明天你就走，明天我和人约好了一起去吃自助餐呢。”
“我奶活的真是滋润，要不孙子给你点零花钱？”张猛逗老太太。
“行啊，你有心给，奶奶就要，我孙子赚的都是大钱。”
张奶奶伸伸手，孙子孙女包括外孙子外孙女她都是一视同仁，没有所谓的偏心，都是一样喜欢，给了这个我绝对不会偷着给那个，全家就张国庆条件最好，家里确实也是不缺钱，张国庆也愿意孝敬自己妈妈，平时多给一些，张奶奶也就接受了，养儿子养儿子，没有道理我养你长大，你条件不差，我还舍不得要你钱。
张猛去包里找钱包，背着双肩包回来的，拿出来一个钱包，开始抽了十张，后来一想干脆有的粉红全部都拿了出来，零的就不给了。
“就当孙子请你们的，你请大家吃吧。”
张奶奶接了钱，“我可不请，请客那是坏了规矩，出去玩就是AA，谁也别假大方，谁的条件都不差，这样对大家都好。”
张猛服了。
这是个神奇的老太太。
也不是说怎么陪，也用不着他陪，晚上到点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太太九点钟准时上床。
“给你奶钱了？”乔立冬问儿子。
张猛笑了笑，他给钱的时候他妈并没有在屋子里，怎么知道的？
乔立冬不反对儿子给钱，那张国庆一年给家里多少钱她管过吗？这是孝顺父母的她不至于拦着，张国庆这人偶尔情商还是比较高的，给自己妈花的，丈母娘那边也不会少，两边都做到了，乔立冬争什么？钱是张国庆赚的，人家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
以前呢大家条件看着都差不多，真的差也不会差距特别的大，再后来就不一样了，张猛家装修那真是大砸银子，90刚出头那时候张国庆家里有个冰箱有个冰柜，东西都是没地方装，他想要弄钱的话，当时在适当的位置上，随随便便抓点就不一样了，他从来不做那些，该有的他都有，和别人家差距就拉出来了，再后来就一枝独秀，这些年张奶奶主要是靠张国庆拿钱，能挣就能花，虽然花出去的钱多，可得到的尊敬也是成正比的，过年过节谁也不用乔立冬动手，自动自觉的就去干了，谁跟乔立冬都是客客气气的，她们妯娌之间就没红过脸，谁家有点什么大事儿，都会来张国庆家里问问，主要张国庆懂得多，乔立冬接触人接触的多，比他们有见识的多。
乔立冬最讨厌儿子的就是，张猛和张国庆一个德行。
给就给了，绝口不提。
我知道了能怎么地？张国庆现在做的都是明面上的，张猛就不一样了，这个臭小子挺有想法的。
臭孩子。
我不让你给了吗？
“早点睡觉吧，明天回家。”
老太太这里屋子也比较多，家具不是新样，都是过去的样式，人家说了不换，什么年纪就应该摆什么年纪应该摆的，她的东西也都是好的。
张猛玩了一会儿手机，实在觉得没意思，扔到一边就睡了。
一大早的乔立冬起来给婆婆做早餐，说是做其实也挺简单的，面包片牛奶鸡蛋，愿意煮就给煮点粥，水果洗好，麻烦不到哪里去。
张猛的大伯母开门进来，今天轮到她过来给老太太做早餐，家里吃完给打点完，侍候完老太太她就该去上班了，时间正正好，她就在附近的医院上班。
“立冬来了。”
进门打招呼。
“嫂子，我做了。”
乔立冬都做好了，大伯母就说自己来晚了，其实哪里有来晚，时间是刚刚好的，放下包和衣服去找牛奶转一圈，给老太太端进去，小盘子里放了一些葡萄干还有核桃，老太太到了年纪就喜欢看什么养生的节目，自己定制的食谱，反正她说什么，大家就照着做就对了。
“你怎么过来了？”
这住的这么远，还特意跑过来。
“张猛过来看看他奶奶，他奶奶非让住一宿……”
“张猛回来了？”大伯母纳闷，自己怎么没看到呢。
乔立冬答：“出去跑步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大伯母高兴，多久都没看见张猛了，张猛现在出息了，之前看他打球，可真是不一样了，以前就是个小孩儿，主要的赛事也见不到他，现在都当主力了，这不就长大了。
“妈，牛奶有点热。”
张奶奶看新闻呢，可关心国家大事了，每天早晚必看，拿着木梳梳着自己的头。
“你前几天说吃瓜有点闹肚子，元庆让我给换成香蕉，你看行不行？不行的话想吃别的，我中午给你买回来。”
“吃香蕉就行。”
张猛刚刚跑步回来，推门进来，叫人。
“大妈。”
哎呦给大伯母高兴的，怎么说都是自己家的孩子也不是外面疯跑的野孩子，一年到头看见的次数实在有限，那肯定只能剩下好啊。
“张猛又帅了，你说你妈生你偷着高兴去吧，赶紧洗手吃饭。”
乔立冬和大伯母把东西都端上桌，大伯母在这里吃的，平时也是这样，陪婆婆吃个早饭，然后直接上班，明天就不是她班了，主要现在婆婆也能自理，也不让请保姆，儿女又孝顺，住的又近，他们不像是张国庆条件那么好，随手一甩就能甩出来个几万的，只能在贴心上面下点功夫了。
大伯母是真的要上班，哪怕想和张猛多待一会儿也不行，她早班，让张猛有时间去家里坐。
“你大爷想你了。”
“行，我下回回来一定去。”
大伯母背着包就去上班了，张奶奶这边邻居奶奶上门了，满头的白可是背着一个包，看起来特别的时髦。
“还没吃完呢？就你最慢。”
张奶奶回嘴，她这早就吃完了，等着呢，坐在屋子里等多舒坦，干嘛要跑到楼下傻兮兮的等人。
“妈，你们打车去吧。”乔立冬说了一句。
张奶奶摆手，这就不用你管了，我们自己会打车的。
乔立冬收拾桌子，张猛上手帮忙将盘子捡了下来。
“我儿子这点就比他爸强，你爸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这辈子唯一的本事就是会赚钱了，人家也觉得能赚钱是一种本事，不做家务，不但不以为耻反而以为荣。
乔立冬也没有办法留在家里陪儿子，实在是张猛没提前打招呼，她上午也有时间。
张猛自己回家，打车到楼下给了钱，上楼的时候，楼下齐伟家开门要放垃圾，垃圾放在门口，然后下楼的时候再带下去，猛地一抬头和眼前的人一打照面，这脸就不是脸了。
她说呢，一大早的眼皮跳，原来果然是开门遇灾星。
垃圾袋子那么一扔，洒张猛脚前面都是，他的脚退了回来。
“有这样放垃圾的吗？”
“你管我怎么放？我看你年纪不大，管的事情太挺宽的，怎么大球员放假回来了？还是被开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同居，呸。”齐伟他妈是真的就对着张猛吐了一口，虽然没吐出来什么，但行为实在有些恶劣。
张猛原本就没打算出声，可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
“学不学好还没轮到你来指责，你放垃圾放的到处都是，别人上不了楼，那就是你有问题。”
“我有问题？我有问题我也没抢了别人家儿媳妇就跑了，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我干不出来。”齐伟的妈妈拍拍自己的脸皮，那意思张猛不要脸。
张猛笑，笑容轻轻的，他觉得反正郁闷不高兴的人肯定不是他。
他现在觉得自己当初做的是无比正确的，我就让你得不到，就让你坏心没有好下场，我高兴！
目光落在眼前的身上，和这种人多说两句他都觉得没意思。
“你觉得吃亏在派出所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当时你们说的这是一场误会吧，自由谈恋爱没人管，拿着给学费做要挟，不是一般的人家。”
张猛跳了过去，这点垃圾难不倒他。
轻轻松松的就上楼了，谁郁闷谁知道。
楼下有下楼的，到了这一层下不去，满地都是垃圾，都是吃的一些排骨鱼骨头什么的，马上就飙了。
“做什么呢？自己家的垃圾倒在走廊里，有没有公德心？你家里是过不下去了还是有人要跳楼了，恶心不恶心人……”
楼上最厉害的小媳妇儿开骂了，原本就是一张利嘴，不欺负到她头上她肯定不会难为别人，但让她觉得不顺气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齐伟他妈自然听得出来是谁的声音，只能躲在门里装作没有听见，现在开门出去就等着听骂。
奶奶个腿儿的，一大清早的就让她不自在。
等人下去了，开始收拾走廊，没有办法啊，这楼里住的都是极品人物，一个比一个厉害，做点什么妨碍公共的事情，就能打上家门来，她都讨厌死这个楼了，早晚要搬走的，和这些没有素质的人一起住，哼，跌自己的身份。
张猛回到家，闲来无聊，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他妈说了晚上早点回来，可现在才八点钟。
想了想，拿着包就打车去高铁站了。
上中到凉州的高铁也就半个小时，快一点的20几分钟，车票也不贵才40多块钱，张猛买的商务座票，就图人少。
抵达凉州给徐凉凉去电话，凉凉上课呢，手机关静音了，没有听见，眼睛看着前面。
张猛拿开手机，没接？
什么情况？
上课呢？
再打一次吧，不接他就只能自己先转转了，便宜自己的肚子了。
凉凉挪了一下手机，看着手机闪着，上面的号码眼睛立马就笑弯了，不能接，只能短信回去。
“我上课呢。”
“上课就算了，原本打算和你一起吃个饭的，我人在凉州呢。”
徐凉凉着急，别啊，可以一起吃中午饭。
张猛按着键盘笑，着急了是吧。
“晚上我才走。”
让她好好上课，他去附近转转，转了一圈给他妈买点礼物，哄妈妈还是有必要的，觉得自己妈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徐凉凉坐公交车赶到张猛所在的地方，张猛拉着她进去。
“我不要，你别给我买。”凉凉出声制止。
她一点都不喜欢黄金，不用给她买，如果想要她自己会买的。
张猛侧着头笑，握着她的手，“下次给你买，借你手腕用用，买给我妈的。”
汗……
凉凉觉得有点糗。
柜台小姐笑着做着介绍，张猛看中两款，但是决定不下来，因为他不太清楚女性会喜欢什么样的。
“你觉得哪个好看？”
说实话，凉凉觉得都挺好看的，年纪比她略长，和她的眼光应该不一样吧。
“都好看。”
张猛看她：“硬选一个呢。”
凉凉推了一个：“我觉得这个好，但觉得你选那个应该没错。”
她的眼光不算是好，只要把她当做靶子就应该没问题。
张猛拿着凉凉说好看的那一款：“就要这个，麻烦包一下，能包吗？我要送人的。”
又带着凉凉上二楼，徐凉凉觉得这个包的颜色太深了吧，她不觉得好看，张猛溜达一圈，柜姐跟随服务。
“你觉得这个好那个好？”
一个据说是新款，才上市没有多久的，一个是旧款，旧款也是总是断货的，张猛运气不错，今天刚到的。
凉凉擦汗，“这些我都不懂。”
“那就一样一个，两个都装起来，谢谢。”
柜姐眼睛大了大，里面都是笑意，都买啊？大手笔。
看着挺年轻的，好像家庭条件非常不错啊，一出手就快四万了。
“先生刷卡吗？”
“对。”
张猛戴着帽子又戴着墨镜，所以脸柜姐也是看不清，反正就是觉得年轻，应该是富二代那种吧，带着女孩子进门就挑了两，同人不同命。
凉凉听见那个数目张着嘴，好半天都没合上。
张猛转身，等着柜姐弄完，见她张嘴，上手把她的嘴巴合到一起，手一捏就给捏到了一起，呆瓜！
“以后给你买。”
徐凉凉摆手：“不用了……”
她背不起这么好的包，就算是背得起也要自己买。
“嘴巴合上比较好看。”
凉凉的眼睛都红了，不好意思，旁边还有别人呢，觉得他有点……
柜姐倒是没看他们，不过眼睛里的笑意瞒不住凉凉，年轻人嘛，爱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好理解。
这还不是给她买的，心可真大，带来一个给另外的女的买的？
“我帮你拎……”
凉凉说完话又后悔了，张猛会不会觉得她是想要啊？她真没有那个意思，她是怕他累到了。
“好啊，你拎。”
张猛很爽快的就递给了徐凉凉，两个包而已不是太沉。
楼上也转了一圈，给他爸买了一条皮带，尽孝完毕。
和凉凉去吃饭，问她吃什么她总是吃什么都可以，张猛想来想去，正好外面有个韩国烤肉，就去吃它吧。
袋子乱七八糟的都放在一边。
“会不会无聊。”问她。
“还好，我们一个寝室的偶尔也会出来逛街。”
“多逛逛街也挺好的，你太闷了。”需要接触外面。
凉凉动鼻子，不太赞成张猛的话，她现在比过去活泼多了，话也多了，苏洛有些时候说她简直就是个小话唠，给学生上课一直都是她讲讲讲，她还闷？
“我不闷，就是以前觉得自己特别的土，什么都没见过，多说多错。”
少说不说肯定就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