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绵里银针”叶九娘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那是几十年前,如今早已没人再提了,就连苏浣之也是愣了一下,咦,这名字好熟悉,咦,这不是自己的亲娘吗?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怎么也不像是叶老太太的仇家啊。
“你要找叶......苏夫人寻仇?”
“是啊,本大侠要亲手抓住她,就用这条大棒子,把她打得皮开肉绽,再挖了她的眼睛,割了她的耳朵,让她跪在地上苦苦求饶,哈哈哈!”
额,大侠,咱不用这么狠毒吧!
别看苏浣之只是文弱书生,但孝字当头,怎能容人如此祸害亲娘。
“大侠,您的救命之恩在下当涌泉相报,但您所说的苏夫人就是在下母亲,若你敢骚扰家母,在下拼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浣之的这几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还真把马小虎大侠给震住了。
此时的苏浣之,再也不是方才被人凌辱的可怜小受,他昂挺胸,横眉冷对,大有要代母而战之态。
马大侠愣了一下,咧咧嘴:“你说你是叶九娘的儿子?吹牛吧。”
“在下姓苏,名浣之,绵里银针叶九娘就是在下家慈。”
“我还是不信,叶九娘嫁的是苏秀才,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熊包儿子。”
“你说什么,不许侮辱在下父母!”其实人家真的没有侮辱他父母,人家说他是熊包来着,可苏公子已经气炸了肺,平日里的温文而雅全没了,这一刻倒是挺像苏秀才和叶九娘的儿子。
马大侠忽然现一件事,就是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眼前的温吞公子就是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于是他做了一件很没品的事,策马扬鞭,跑了。
眼睁睁看着马大侠逃跑,苏浣之还在原地火冒三丈。自出娘胎以来,他还是头一回火,也还是头一回这样粗声大气地讲话。
从小到大,来五柳镇找父母寻仇的也不是头一次,可他从未这样生气,他渐渐平静下来,终于现,他或许不是气那位救命的大侠,而是气他自己的无用。
他从一出生就被父母呵护着,老父为了他竟然去买了功名,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过。
母亲年事已高,却性如烈火,纵然五柳镇人才济济,或若是有人来寻仇,母亲决不会袖手旁观,她老人家肯定会亲自出手。方才这位大侠的身手他也见了,若是母亲年轻十几二十年也不会怵他,可如今......
想到这里,浣之再也不想自怨自艾了,他翻身上马,就算他这个做儿子的百无一用,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受伤。
苏浣之在母亲身边守了三日,也没见那位大侠前来寻仇。叶老太太很是奇怪,小儿子这是怎么了,以往他回来就是钻进自己的房间,要么看书,要么念经,吃饭都要让人给他送进去,叶老太太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儿子没有陪她聊天说话了。
到了第四日,该来的人真的来了。
还是那个粗壮少年,还是那条镔铁棍。
他是来给他娘报仇的,他娘就是叶老太太的死对头杨好好!
想当年杨好好和叶九娘齐名,但两人也是怨家,叶九娘削了杨好好的一只耳垂,杨好好在叶九娘屁股上砍了一刀。十多年前,杨好好和叶九娘又遇上了,两人全都受了重伤,这就是崔小眠在京城救下叶老太太那一次。
如今杨好好也老了,可还是念念不忘叶九娘,少年孝顺,提了镔铁棍从北地来到南方,找叶九娘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