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退休二线的捕头柳大兴和女儿——大成唯一女捕快柳如月,在京城的衙门里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北地的衙门里抓住一名女犯,疑是京城火灾的原凶!
当年京城的那场大火,死伤数十人,虽然抓住了野熊帮和中间人,但原凶却一直没有落网,这也是柳捕头父女的一件心事。
父女二人火速赶往北地,见到了那名女犯。此女看不出年岁,嘴歪眼斜,奇丑无比。北地的县令亲自接待从京城来的捕头,笑道:“说来也是件奇事,这女犯竟然口口声声说她是贺王妃,就她那个模样,怎么会是金枝玉叶的贺王妃啊,哈哈。”
柳捕头是审案高手,又有中间人认出,当日那位蒙面贵妇头上戴的钗环和这女子随身所携细软中的一件一模一样,没有几个回合,这名女犯就全招了,京城大火的确是她找人放的,但她却依然说自己就是贺王妃崔绛春。
北地县令虽然对此概不相信,稳妥起见,还是请柳捕头给贺亲王送了消息,很快便得到回信,贺王妃崔绛春就在京城娘家待嫁,且贺王妃尚未及笄,天生丽质,温婉娴淑,万岁爷刚刚下旨,赞她为“闺中典范”。如此千金贵女,怎会是远在北地的丑妇!
火灾原凶押解回京,不日便被判处极刑,原是应来年秋后问斩,但当年这件案子民怨沸腾,京城衙门大门前,整日都是打着白幡的死难亲属,他们不想再等了,一定要早日看到杀人凶手伏法!
京城衙门负责京城的治安,被百姓们如此一闹,只能上书刑部,刑部很快便下了批文,这名冒充崔绛春的女犯和一干人犯立即绑送法场。
得知火灾凶手们终于伏法,通往法场的大路上被挤得水泄不通,兵士们只能维持秩序,才能让囚车勉强通过。
崔小眠站在路边的一处茶楼的二楼,静静地看着由远而近的囚车缓缓驶来。别的死囚车上都插着死囚牌,上面写着姓名,打着红叉,唯有秋香的却写着无名氏,显然这位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崔绛春。
秋香面无表情,嘴唇却在一动一动,周围喧嚣,没人能听到她在说什么,但崔小眠却看到了,她在说:“再活一次,我不会输。”
“看,那个女的就是原凶,就是她让人放火烧死人的!”
人群沸腾,臭鸡蛋烂菜叶子,甚至还有屎尿不停地向秋香的囚车上扔过去,秋香姑娘终于闭上了嘴。
贺远就站在崔小眠身边,崔小眠抬头看着她,大眼睛里满是揶谕:“你好像有一阵和她挺好的,心疼不?”
贺远面沉似水,冷声道:“当日葡萄被制住不久,就全都招了。你袍子上的毒是小枣下的,媚儿吃的拔丝苹果也是小枣下毒,小枣不是沈玲伊的人,而是她的人。当初那个厌胜娃娃,诅咒的不是本王,而是江嬷嬷!”
“你说什么?”最后这句话吓了崔小眠一蹦,当年的秋香只有几岁,她让香芋去帮她把那个娃娃埋在水边树下,关于她诅咒的人,崔小眠猜了好久,却没猜到竟是江嬷嬷。
“是她让葡萄打听江嬷嬷的生辰八字,所以这事错不了。”
贺王府立府之后,后院诸事都由江嬷嬷掌管,直到江嬷嬷去世之后,才由崔蓉蓉把持。想到这一层,崔小眠就明白了,江嬷嬷为人谨慎,想要祸害她并不容易,对于深宅女子来说,厌胜之术就是最常用的法子。搬开江嬷嬷这个绊脚石,整个贺王府就都是秋香的了,而崔蓉蓉不过就是她的工具。
“师父,还是秋香更适合做王妃,你看她多有心机啊,我让你教得什么都不会。”可不是吗?成亲之后,她不但要面对王府,更要面对太后和皇后,还有乐平公主母女,更别说贺远那二十几位兄弟的正妃、侧妃、大小老婆!
崔小眠想着就累,一个头有两个大。
“你先委屈一下,若真的应付不来,就不用再去应付,你夫君不想当皇帝,也不用你去四面逢迎打通关系,你只要喂饱师父就行了。”
喂饱?这两个字从贺远嘴里说出来,一股子大灰狼的味道!
反正那都是以后的事,京城混不下去,还有别的地方,天大地大,贼公贼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让师徒二人头疼的事又来了,经过陪伴崔帝师的那几位大儒夜以继日的查询,相国寺十八部登记册全都找遍,根本没有那个什么天鸟什么古经。
这让贺远和崔小眠很是伤神,原以为那个什么古经就在相国寺内,可竟然没有。天下之大,要找一本经书如同大海捞针,这也太难了。
两人坐在铺子里的雅间内,大眼瞪小眼。如今这间雅间,就是这对未婚夫妇的约会之所。进出崔家对于贺远虽如探囊取物,但深更半夜让人看到,也是件挺丢人的事,于是两人约定,每隔三天就在铺子里碰头,以慰相思之苦。╮(╯﹏╰)╭
“师父,你好像瘦了。”可不是吗?自从崔小眠回娘家待嫁,贺远不但瘦了,而且也越来越不水灵了,就像是打了蔫卷了边的花朵,又像是九月里黄的柳树叶儿,总之,四个字:残花败柳!
贺远长叹一声:“徒儿,为师许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