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眠才不生气呢,她生气都是装的,谁让那老虔婆口不择言,污言秽语,活该。
“哎哟,我倒是忘了欧阳嬷嬷是宫里来的了,既是宫里来的,那怎会污言秽语说些下三滥的话呢?兴许是我听错了,人老了,耳朵不中用,欧阳嬷嬷你快起来吧,白菜啊,给欧阳嬷嬷搬张舒服的凳子过来,再上壶热茶,方才这茶都凉了。”
也不知怎么的,她最后这句话让欧阳嬷嬷和葡萄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刚才泼出来的那碗茶若不是凉的,而是热的,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只要不教女诫,崔小眠还是挺爱学习的。欧阳嬷嬷受了秋香的嘱咐,一定要把女诫女则融汇贯通,所以别看她刚刚受锉,可还是继续教女诫。
崔小眠也还是刚才那个“与青楼女子一般无二”的动作,她去过那么多青楼,就没见哪个姑娘有过她这样可爱的动作,切,没见识!
一转眼已到中午,崔小眠伸个懒腰,对白菜道:“让李妈妈把午膳开到西暖阁吧,顺便带欧阳嬷嬷和葡萄姑娘也下去用膳。”说着,她向白菜眨眨眼,这个动作不但葡萄看到了,欧阳嬷嬷也看到了。
白菜带着二人到前面用饭,倒也没让她们和其他下人在一起吃,而是带她们来到一间耳房,这里一看就是下人住的屋子,可是却收拾得甚是整洁雅致。
午饭是牛肉蒸包,旁边还有一只小火炉,上面温着一锅小米粥,蒸包旁边摆着四样小咸菜,一看就是配小米粥用的。白菜把她们带进来便走了,走时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这两人从天还没亮就来了,一直到现在,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看着桌上的蒸包却谁也没有伸手去拿。
还是葡萄先说话了:“嬷嬷,您说这蒸包里面是不是有古怪,我见到眠姑娘冲着白菜眨眼来着。”
欧阳嬷嬷冷哼一声:“不只是你看到了,老身我也看到了,这小蹄子太刁钻,毒死咱们倒是不敢,可八成下了泻药。”
两人便谁也不吃,包子不吃,就连小米粥也没有去喝一口,若是被崔小眠下了泻药,自己难受不说,还要让她反咬一口,说她们偷懒,哼哼,小蹄子,你才多大,就你那点儿坏心眼咱们一早就看出来了,才不会上你的当!
两个人守着一桌子吃食干坐了小半个时辰,眼看着牛肉蒸包已经凉了,她们还是没有动筷子。
这时门帘一挑,从外面进来两个老妇人,一个花白头,另一个头已经全白了,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家。
两个老妇人身上都是半新不旧的粗布棉袄,一进门便喊热,脱下棉袄,里面穿的却是簇新的绸布夹袄。
看着屋里坐了两个人,两位老妇愣了一下,却并没有打招呼,只是自顾自盛粥吃饭。
“咱们又回来晚了,挺好的蒸包都凉了,好在粥还烫着。”
“老姐姐,今儿个这包子挺好吃,一看就是李家媳妇调的馅儿,厨房里的那帮子可调不出这个味儿。”
“下次再蒸包子,我来调馅,和小姐调的不能比,可比李家媳妇也不差。”
另一位老妇扑哧一声笑出来,打趣道:“你调馅就会放大葱,咱们菜园子里种的葱都不够你一个人吃的。”
先前那位老妇不服气:“谁说的,我上次包的酸菜馅饺子连王爷都说好吃。”
欧阳嬷嬷并不认识她们,葡萄却已经知道这两位是谁了,她们是菜园子里的琴嬷嬷和翠嬷嬷。葡萄是秋香的陪嫁丫头,自幼进府,这两人她原是见过的,只是隔了许多年,一时没有认出来,想不到这两个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不知何时竟然住进了眠翠园。
见两位老嬷嬷大口吃包子喝粥,葡萄和欧阳嬷嬷互视一眼,心想这饭菜应是没有下药的,否则不就连这两个一起祸害了。
两人想通了,伸手刚要去拿包子,就见门帘又一挑,白菜姐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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