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贺远和他的随从们竟然是在月初城被袭的!
大成和平田没有共同边境,两国之间隔着属于阿萨的一片沙漠,紧邻沙漠的便是流沙镇,而月初城就在京城和流沙镇之间的位置,一直以来,这里都是大成与平田、大成与阿萨交接和谈之地。平田和阿萨每隔三年给大成进贡一次,大成的官员便是在此处清点贡品,按已定额度进贡的白银和马匹交由户部押运,而进献给皇帝的珍宝及稀罕物件则在此报备后由两国使团自行运送京城。
贺亲王的仪仗距离月初城三百里时,便让阿木骑快马前往月初城府衙安排,按规矩月初城周围府县七品以上官员都需到官驿迎接亲王仪仗。
但贺远一行却根本没能到达月初城,他们在月初城外一百里处遇到了伏击。
已经时隔快一年,贺远想起当时的场面依然心有余悸。贺远闻声从车辇中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情景,林中烟雾滚滚,亲兵们像疯了一样互相残杀,而他很快也没有知觉。
“在那之后我的大脑一片混沌,我如今能够记起来的都是到了沙漠之后的事,我的小光头丢了,我要找到小光头,我躺在沙漠里快要死去时,一只鹰从空中扑下来想要吃我的肉,可它的动作没有我的手快,我就那样躺着捉住了鹰,直到把整只鹰都吃进肚子里,我才能站起来。后来每当我饿了渴了,便躺下抓鹰,我就这样一直走啊走,找我的小光头。再后来我便来到这里,这里看不到飞鹰,可是却看到卖饼卖水的,我就伸手去拿,他们便追着打我,我到处躲,这里的人看到我就打我,也有好心人会扔块干饼子给我,直到有一天,我的小光头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贺远能记起的只有这些,他甚至不知道是如何来到大漠。崔小眠把他离开京城后自己的经历都告诉他,却掠去了六叔父子要抓她的事,至于崔绛春到她家里找岔被她骂走的事,她倒是没有瞒他。
崔小眠又把在邱峦那里听来的消息,以及塔塔给他治病的事也全都告诉了贺远。
“我是被阿萨巫师施法所迷?而且是九名巫师同时施法?”
崔小眠点头:“当年阿萨就是用这个诡计令平田数万大军溃败,但每名巫师一生中只能做一次,否则便会被反噬,所以要害你的人是费尽心思才从阿萨请来九名巫师一起对付你。而且十有八九就是你的亲三哥!”
贺远沉吟不语,崔小眠又果断补刀,在贺远那被骨肉亲情伤害得正在淌血的心窝子上再猛刺一下!
“对了,你的娘不是你的亲娘,你的奶奶......倒还是你的亲奶奶!”
几乎所有被亲生父母冷落过的小孩,都曾经想过一个问题:我是不是捡来的啊?
贺远绝壁也想过,但他很快就否定了,堂堂一国之君一国之后,可以捡猫捡狗却不会捡个皇子养着玩儿,**分泌旺盛的英宗老人家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贺远用一副受伤的眼神为自己辩护:“为师生于帝王之家,与母后自是不能如寻常人家母子那般,小眠你还小,不懂。”
话外音:未来儿媳就想挑拨夫君和婆婆的关系,找打(不敢)!(╰_╯)#
小样儿,若不是咱俩如此暧|昧,我才懒得多管闲事。
崔小眠掏出那柄土豪梳子,问道:“这梳子你是如何得来?”
贺远不加思索:“我小时候从父皇那里顺来的,父皇现后没有骂我,只说让我收好,弄丢了就砍我脑袋,我便说将来传给我的女儿,父皇听后哈哈大笑。后来便给了你了。”
崔小眠果然没有猜错,这梳子还真是他从皇帝爹那里偷来的。悦妃香消玉殒,英宗留下这柄梳子睹物思人,却被小偷儿子顺手牵羊,但既是他生母之物,当爹的也就没忍心要回来。
待到崔小眠把从李妈妈那里听来的事,再加上她的分析,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对贺远演绎一番,贺远便沉默了,这一沉默便是一个晚上。
次日崔小眠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时,贺远已经开工回来了。所谓开工,呵呵,你懂的!
“小眠,明日我们便离开飞鸟镇去平原。”
“平原?”
“有人认出我便是那个大成傻子,相信塔塔很快便得到消息,被人现你有解毒之法就太危险了。为师下午再去做票买卖,多弄些钱咱们便走。”
“为何要去平原,我们不是应该去边境想办法回到大成吗?”
“傻孩子,大漠之中能赚多少钱,当然要到人多钱多的地方去,找门路、过边关,甚至查到那些巫师的事,全都要用钱,况且为师如今拖家带口......”
崔小眠去年生过一场大病,病愈后便又远行万里,在大漠中苦苦煎熬大半年,她年纪幼小,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让她调养休息。贺远恨不能立刻回到大成,可他不忍心让崔小眠拖着稚弱的身体陪他长途苦跋。
晚上贺远从外面回来,身上除了有银子还有食物和水。崔小眠对此表示很佩服,师父就是师父,以往她出去做买卖,顶多有上一两块小碎银便算是大收获了,可贺远却不同,那么大锭的金子银子,一看就不是偷钱包能偷到的。
“师父,这么多银子你是从哪里偷的啊?”
“有钱人家的钱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