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很早以前,他们都已经有了这层心理准备。这种病对于小孩来说太残忍,即使手术成功,几年后也有复发可能。
对于简时章和郭菲来说,一起帮助雯雯战斗病魔那段日子,即痛苦又开心。郭菲从没见过雯雯那样开心,她对简时章的恨,也渐渐地被雯雯磨化了。
当雯雯知道简时章是自己亲生父亲时,她没有郭菲想象中的那样震惊。小丫头眨眨眼睛看看两人,表情有片刻的木讷,好一会才又咧开嘴笑着说:“爸爸妈妈,以前的事情让它过去好不好?我们现在不是很开吗?”
小丫头有个愿望,希望骨灰可以像电视剧里一样,潇洒的撒进家乡大海,像美人鱼化成泡沫那样和海水混合。她想,说不定能变成美人鱼呢?
简时章和郭菲将雯雯的骨灰带回了国。
左奕和乔珊去机场接两人时,发现这夫妻两的情绪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低沉。郭菲好像感染了雯雯的乐观,她说:“雯雯希望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们也打算重新来过。她会一直活在我们心里。”
是啊,小丫头会一只活在他们心里。
那个爱吃太阳煎蛋的小姑娘,那个姑娘总是满满正能量,笑起来像个灿烂太阳。
乔珊和左奕打算去送雯雯最后一程,肖迦也带着叶梵音抵达海城。他们一起陪简时章夫妻去了海边。
国内的海跟国外的海不同。天没有那么蓝,海水也没有那么干净透彻。简时章和郭菲抱着骨灰一步步往海里走,将雯雯的骨灰一把把撒进大海。
最后一把骨灰没入海面的时候,太阳忽然从厚厚地云层里钻出来,光芒折射在空气中,撒向空中的骨灰仿佛被染成了金色。
左奕和乔珊站在沙滩上,远远地看着。
生命无常啊,孩子的离去,让他们更加理解生命的珍贵。左奕抓住她的手,攥得很紧,望着远处低声说:“乔珊,我想要个女孩。”
“嗯?男孩不喜欢吗?”
他摇头:“女孩心疼妈妈,我想孩子心疼你。”
乔珊沉默片刻说:“左小气,我父亲走的时候我还小,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当时是什么心情。这次雯雯离开,我忽然觉得,”她将手放在胸口,顿了顿说:“生命好脆弱,我害怕……”
她的想法左奕明白,其实没有人能比他更明白,生命有多脆弱。
他经历了母亲、奶奶……最亲的人相继离世,现在娶了乔珊,一颗心有了依赖。如果再失去乔珊这棵依赖的大树,他会溃不成军。
他可以没有这个世界,但不能没有最爱的人。
叶梵音看着远处的简时章夫妇,坐在石头上感慨:“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就不会知道生命的珍贵。能吃饱饭,开心活好每一天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肖迦看了眼不远处抱在一起的左奕和乔珊,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夕阳直下,海面被印染成一片红色。
脚下的沙子还温热,怀里人的气息让他觉得无比安定。大概能给他安定和幸福感的人,除了乔珊,不会再是别人。
回酒店的路上,郭菲有点不太舒服,胃里有点反酸,乔珊也有点。
简时章跟左奕对看一眼,说:“中午饭的盒饭有问题?”
乔珊抱着左奕的腰,稳住身子:“可能是。”
左奕看了眼乔珊,说:“我背你,你趴在我身上睡一会,到了酒店找车去趟医院。”
简时章也采纳了这个建议,将郭菲背了起来。
叶梵音在沙滩上暴晒了一天,加上晕车后遗症,整个人也不太舒服。看着前面两个男人背着媳妇儿,她跟肖迦并肩走在后面,莫名羡慕。
肖迦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问她:“要我背你吗?”
“太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
肖迦快一步绕至她跟前,蹲下,拍着自己肩背道:“上来吧。”
叶梵音有点不好意思,扭捏道:“不……不太好吧。”
“没什么,别忘了我们现在尝试的关系。”
听肖迦这么说,叶梵音倒也不扭捏了,趴上他的肩背,勾住了他的脖子。肖迦背着她一步步往前走,刻意放慢步子,刻意跟左奕、简时章拉开距离。
叶梵音趴在他肩背上,问他:“我是不是很重啊?你背不动我?”
肖迦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又说:“以前师兄也这样背过我,背我上山。”
肖迦:“我以前也这样背过乔珊。”
叶梵音叹息一声:“我们两这么造孽,天生一对啊,不在一起天理不容啊。”
肖迦声线很低,用一本正经地语气说:“是啊,不在一起,天理不容。”
“呀,肖教授。”叶梵音的呼吸溅在他耳背上,微微灼热。姑娘顿了一下,才说:“我以为你不会开玩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