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澈身边,千钧一时以匕抵挡罗裳攻击的晨曦平静站立,慢吞吞将匕插回鞘中,神色平静:“我和黄昏负责保护她。这是少主的命令。”
晨曦身后,黄昏也歪着脑袋露头,哈欠连天:“伤她,不行。”
命令二字让罗裳眉头拧得更紧,那份气恼也更加强烈。罗裳正想说些什么,冷不防屋内传来一阵咳声,而后是略显沙哑的淡淡言语:“罗裳,让她进来。”
听到楼明夜的声音,兰澈忽然鼻子一酸。
那种声音该怎么形容呢?好听依旧好听,却很无力,似乎他真的病得很重。
“去吧,兰丫头。”丁伯故意挡住罗裳,轻轻推了兰澈一下。兰澈随手抹了把脖子上的伤口,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卧室,直奔楼明夜榻边。
楼明夜正艰难起身,倚着软枕半坐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见兰澈奔来,他轻叹口气,又一阵咳后才道:“好不容易睡会儿,又被你们给吵醒了。”
“主子。”兰澈闷闷一声,凑到榻前低垂着头,看着楼明夜那双修长依旧却毫无血色的手有些难过,“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是不是因为生气才病倒的?”
楼明夜眉目微垂:“知道就好。”
兰澈头压得更低,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好半晌一声不吭。
“在王府玩够了才想起回来?若不是丁伯让黄昏去找你,你是不是打算继续在那边待下去?一走许多天,你就不知道——抬头。”话说一半,楼明夜忽而皱眉。
兰澈不肯听他的话抬起头,他便伸手托住她下颌,稍稍用力,一张被眼泪铺满、五官因强忍哭泣显得扭曲滑稽的脸出现眼前。她咬着嘴唇,哭得无声却伤心。
豆大泪珠一滴一滴掉下来,砸在楼明夜手上。
滚烫。
他微微失神,少顷轻叹一声,唇边似有似无苦笑:“罢了,不说你了,瞧把你委屈的,倒好像我是个恶人。去洗洗,脸都哭花了——别咬嘴唇,流血呢。”
兰澈总算肯放过咬得生疼的嘴唇,一股血腥味在嘴里化开。深吸口气胡乱擦了把脸,她平生第一次老老实实、认认真真道歉:“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骗你的,这病与你无关,痼疾复而已。”楼明夜屈起手指为她擦去脸上泪珠,“有些事须得慢慢解释给你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让你明白的。懂了么?”
兰澈用力点头,抽了下鼻子,委委屈屈指向自己心口:“主子,这里疼。”
“多吃两碗肉就补回来了。”
“不成,吃肉只能补体力,不能补心。补心得用其他良药。”
当兰澈眼神雪亮、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时,楼明夜就明白她准保没安什么正经心思。不过出于饲养宠物要深度理解的心态,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那你说说,怎么才能补心?”
兰澈彻底恢复奕奕神采,龇起小白牙嘿嘿坏笑,没脸没皮往前一凑:“要抱抱。”
楼明夜眉梢微挑,一抹惊艳浅笑朝向门外偷窥的属下。
“亭阁,大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