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有一丝浩气存在胸口的温彧不太认同兰澈的玩笑做法,想起在面馆时兰澈跟他解释混进鱼雁楼的目的,摇摇头拉住兰澈:“别闹了,我不喜欢这样。你要还是生气,那就把她送去京兆府吧。”
“送她去京兆府?那她恐怕就没命出来了。”兰澈抽了抽鼻子,表情终于认真起来,“温彧,你别犯傻。她是鱼雁楼的姑娘,很有可能就是楼明夜要找的那个。真把她送去京兆府,你觉得消息灵通的睿王会放过她吗?恐怕她的下场和九香一样,都会死得不明不白。”
少女身子猛地一阵,迷茫又带着几分震惊:“你、你怎么知道我是鱼雁楼的……”
“因为你身上的脂粉味儿啊!这么浓郁而不呛鼻的香味儿,所用胭脂肯定很贵。普通人家的小娘子多半不会用,而富贵人家的千金不可能一个人跑到外面来,那么就只剩下歌舞坊、青楼一类地方的少女最有可能。”兰澈挑起少女一丝梢嗅了嗅,面色平静,“今天我只到过鱼雁楼,而你跑来行刺是在我离开鱼雁楼后不久的事情,你的身份也就显而易见了。”
温彧惊叹不已:“行啊兰澈!你这能耐可以帮徐卿一起断案了!好好表现的话,说不定能去当祈王的助手呢!”
“你认识祈王?”少女愈吃惊,眼睛里的恨意变成了半信半疑,“那……你当真不是睿王手下?可是你为什么要去鱼雁楼打听九香的事情?你怎么知道九香死于非命的?”
面对少女一连番问题,兰澈有些不知从何答起,烦烦一摆手,大有一副主宰局势的气派:“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少女低下头,稍作犹豫,终于下定决心。
“我叫胡枝,从小在鱼雁楼长大,是阿瓷姐身边的大丫头。方才听你跟两位姐姐拐弯抹角打听九香姐的事,还以为你是睿王派来的,所以我……”
兰澈看向温彧,希望能够再次对视,表达一下此次探案搭档该有的默契。
可惜的是,温彧光听那姑娘说话了,根本没瞥她一眼的意思。
兰澈无语,沉沉叹口气,只好自己挑明话头:“我的确是在调查九香的事情,但不是为了睿王。说起来,阿瓷又是谁?我今天特地留意过鱼雁楼的牌子,好像没有看见阿瓷这个名字。”
胡枝眼圈一红,豆大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不过片刻便转为呜呜啜泣。
温彧见不得女人哭,兰澈更见不得。刚才还气势汹汹调戏逼供,这会儿倒是她最先手足无措,一副做了坏事后的心虚惭愧:“你你你你别哭啊!我让温彧请你吃饭还不行吗?”
“为什么是我?”温彧不服。
“请不请?就问你请不请!”
“……好吧,我请……”
半个时辰后,三个人出现在坊中最偏僻的小酒楼雅间,几道菜一壶酒两碗茶,花掉了温彧小十天的俸禄。
胡枝总算不再哭泣,眼圈却还是又红又肿,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嗓音微微沙哑:“阿瓷姐跟九香姐是同乡,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被爹娘买到楼子里,又一起在鱼雁楼熬出了名堂,感情比亲姐妹还好。”
“红牌?不对不对,我确定在鱼雁楼时没看过她的名牌。”兰澈拼命摇头。
胡枝凄然一笑:“自然再看不到……几天前,阿瓷姐也死了,被睿王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