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孤儿这个词儿,我怎么也想不到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爸妈突然死了,甚至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这段日子,我尽量用酒精还有女人的身体麻醉我自己。只有到了现在,当我面临困境的时候,我才想起自己的爸妈,然后眼泪顺着下巴滚。
我到底该怎么办?
跪在大街上乞讨吗?还是……还是跑到刘紫凤那儿,去求她,让她陪校长大人睡一觉,然后通过教育部门,给我争取一点儿助学金?
还是……通过自己的双手去挣钱呢?
一开始我还憧憬着梧桐社腾空而起,我以社长大人的身份,带着一群文艺骚年,在校园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现在,现在我突然就成了一只丧家之犬。
也许,我该回自己的家中看看了。
那栋被外人称为凶宅的地方,可能会是我最后的避难所。
爸妈死在里面,我曾想着一辈子都不要再回那屋子,可我现在,为了生活,为了生存,不得不回来。我想变卖家里一切值钱的东西,然后充进自己的银行卡。
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至少还有钱不是?
然而当我回到自己的家中时,那儿早已变了模样。屋子整层都没了,成了一个家具城。一些在里面卖家具的老娘们,穿着丝袜,没事坐在店里嗑瓜子。
还没一个月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想店员打听之前的住户去哪里了,没有人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到底该把希望寄托在谁的身上?
在我通过自己家的亲戚,包括我叔叔舅舅他们打听,最终在被他们一顿臭骂之后得知,我爸妈其实在身前就已经欠了别人一屁股的债。后来听说黑帮插手我爸妈的产业,警方就直接开始通缉杨鹏飞。杨鹏飞无奈到国外避难去了,我爸妈的产业也被冻结。
我去警方了解情况,那边的人说:“你爸妈的产业在他们还没死的时候,就已经抵押给洪城信贷公司,你爸妈还不上钱,信贷公司只好通过法律突进,收回他们的一切财产。”
“可是我还没满十八周岁……”我声嘶力竭说。
我的意思是,在我未满十八周岁之前,就算我爸妈是个杀人犯,国家在处理他们的财产的时候,也应该酌情给我留一点儿,作为我的生活费。
但是警察却说:“你的身份证显示,你已经满十八岁!”
我摸了摸脑袋说:“我身份证上面的年龄比我的实际年龄大一岁!”
当我说完这句话,我就沉默了。
没有人会听你说你有多少岁,要不然,身份证这玩意还用来干啥?
就这样,我被人扫地出门,两袖清风。
好在我还有一个出租屋。
当初要不是我爸一次性给我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我现在真的流落街头了。
“两个月!我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我这样告诉自己。一个月后,吃饭的钱没了。两个月后,睡觉的地方没了。生活就是这样咄咄逼人,一步一步将我逼进死胡同。
回到学校,继续上课。我一整天都咬着笔杆子一句话不说。
我在想一些关于我爸妈的事情。
谁都不知道,这几天我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沉默下来。我也不想告诉任何人。跟别人借钱这种事,我认为不会发生在我身上。要不然只要我肯伸手,陈瑶老师,还有大蜥蜴,薛萌,王刚,甚至陈文昊,都有可能借我一点。
可我就是开不了口。
我已经决定,想尽一切办法去赚钱。只要能赚钱的法子,跟犯罪无关,我就去做。
整整有两个星期的时间,我都是一个人独行。
陈瑶老师发现不对劲,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强颜欢笑,告诉她我没事。但陈瑶老师还是不放心,特别强调说:“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老师说!”
我咬了咬牙,说:“真的没事!”
那几天,我也跟梁文静偶遇过两次。第一次,两人相视无言。
第二次,她突然问我:“说好的事情呢?”
我都想不起什么事情了。
“你说过,要把我写的那篇文章背下来。吴桐,你的文章我认真看了,文字的驾驭能力不错,另外思维能力也很强。”梁文静认认真真地对我说。
我突然一把将她拉住:“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