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决了,楚啸天携着柳欣翎同安阳王、王妃行了礼,便离开了落仙院。
安阳王气不顺,端着茶杯猛地喝了好几口茶后,方对安阳王妃抱怨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个不孝子,难道想让本王抱不成孙子不成?况且只是纳个妾罢了,本王会害他么?这小子倒底像谁,年纪越来越反骨了……”
在安阳王看来,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除了正妻,其他的不过是些玩意儿。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女人向来都是不嫌多的。自己的儿子是男人,却说出这种貌似拒绝纳妾的话,实在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当然,或许他可以看成儿子现在才成亲两个多月,对妻子正稀罕着,冲动之下才会有这种想法。当年他娶妻时,不也正是这样么?可是和儿子不同,那时他身边已经有了几个通房丫环,而他儿子好像没有通房丫环这种东西……
想着,安阳王心里觉得有些怪异。不过给儿子安排通房丫环这种事情是妻子的事情,他也不怎么清楚的,儿子应该不会这么可怜吧?安阳王想起妻子宠儿子的程度,知道妻子是绝对不会亏待儿子的,想来通房丫环应该是不缺的,遂安下心来。
可是,安阳王哪里知道他家儿子还有那种收集美人的怪癖,却是不碰人家的,整就是个怪胎。安阳王妃觉得这事情不光彩,也怕儿子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毛病,自然将这事情隐瞒得极严,除了心腹没几个人知道的。
安阳王妃目光微闪,淡淡地说道:“王爷,这也怪不得啸儿!宛姨娘几次三番对揽心院指手划脚,啸儿自然不高兴了。特别是宛姨娘这摆明了要将那周氏弄到他的揽心院,他哪里能接受?你又不知道啸儿的脾气,他吃软不吃硬,一个弄不好,弄出人命也是常有的事情。你刚才也听到他的话了,还不是宛姨娘今天弄的这出让他心里厌了烦,才会说这种狠话。”
安阳王妃轻描淡写间,将事情都推到了惹事的宛姨娘身上。
安阳王有些尴尬,却反驳不得,只能说道:“王妃,你的意思是怨本王偏坦宛姨娘了?可是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且也是那周泉儿自己没有说清楚之故……”
安阳王对周泉儿也有些埋怨的,话也没说清楚,才害得他误会了儿子,即便宛姨娘也在一旁跟着附和,但那也是因为担心侄女的缘故。所以,这罪魁祸首是周泉儿说话不清所致,怨不得儿子会说她矫情装哑巴,干嘛不直接装结巴算了!(喂!表拿你儿子骂人家的话来骂人啊!)
“王爷,宛姨娘只是个姨娘,啸儿是王府世子,哪里能由得她指手划脚?莫说是啸儿,就是臣妾也不能忍受。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啸儿不计较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您也别怪啸儿不给你面子。”安阳王妃睨他一眼说,顺便给他个警告。安阳王妃相信,若宛姨娘还这么没脑子地惹上她儿子,到时被一脚踹死还是小事情。
安阳王自知理亏,没有搭这茬。现在他还宠着宛姨娘,自然是要护着她的,可是他又是个重规矩的人,宛姨娘确实是做得太过了,超出了她的身份所能做的事情,觉得她是该受点教训。然而,到底是于心不忍,只是禁了足罚她抄经书。这惩罚实在是算得轻了,让他在妻子面前老脸有些挂不住。
安阳王妃心里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丈夫是什么德行的,也没再揪着这个话题说项,将转题转移到了儿子身上,“啸儿现在新婚,他对世子妃正稀罕着,咱们也不去凑那个没趣了,先稳住他再说。等他的稀罕劲过了,臣妾再安排几个身家清白的女子抬入他身院子伺候他,你说这可好?”
安阳王听罢,觉得可以,笑道:“等儿媳妇怀孕时便让他纳几个妾侍一起伺候他罢,若是有了嫡长子,庶子庶女多几个也不要紧,本王还养得起。哎呀,到时看谁还敢说本王是独苗的命。”
安阳王妃听着丈夫的话,笑了笑。夫妻二十多年了,她自然知道丈夫的脾气,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说太多堵心的话来惹他不高兴。
一时间,夫妻俩说起了未来孙子的事情,相对于安阳王的振奋,安阳王妃虽然也笑着,但笑意并不达眼底。她现在头疼的是,儿子是不是对媳妇太护着了?还有,儿子那怪毛病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好了,若是她送几个女人过去,他不肯碰的话……
算了,这些事情还是等儿媳妇怀孕了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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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宛姨娘带着哭哭啼啼的周泉儿回到了她居住的凝宛院,甫一回到自己的房里,脸上维持的柔弱表情御了下来,恨恨地将桌上的东西扫了下去。
一时间,屋子里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周泉儿用帕子捂着脸嘤嘤地哭着,哭得宛姨娘心头越发的烦燥。
“别哭了!哭那么多有什么用!”宛姨娘恨恨地骂道。
周泉儿声音一顿,顿时哭声小了很多,移开遮脸的帕子,用一双哭红了的双眼小心地窥着宛姨娘。
宛姨娘不耐烦看她这小家子气的模样,恼恨地说:“现在哭有什么用?名声都败了也没能拿下个纨绔子弟,真不知道你爹娘到底是怎么教你的!经过这次,世子一定会防着咱们了,以后想安排人到揽心院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宛姨娘气得揪紧了手帕,抚了抚胸坎顺气,又问道:“泉儿,你昨天到底怎么搞的?那么好的机会,你竟然没能让世子将你收了,你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宛姨娘说着,用手捂着心脏的地方,一副被气得不行的模样,配合着那副柔弱的表情,倒真有几分西子捧心的意境,只可惜屋子里没有观众捧场。
周泉儿自己也很委屈,但却不敢反驳宛姨娘的话,只是小声道:“姑母,我、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谁知道世子根本不给我机会,他看着我自个绊倒,根本没有来扶的意思,还让那些侍卫……”说着,周泉儿眼眶一红,嘤嘤地哭起来。
周泉儿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是有几分羞耻心的,昨天她被几个侍卫一起看了不说,还被世子轻飘飘的一句“真恶心”作结语,让她连死的心都有了。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这么难堪过。
若不是宛姨娘需要安排个自己的人到世子身边为她所用,家里根本不会将她送过来。来到这里的几天,她确实被王府的荣华富贵还有宛姨娘的奢华作派给迷了眼睛,觉得成为个纨绔子弟的妾也不错,只要她能抓住那个传言中很一无是处的世子的心,将来王府还不是她说了算?可谁知,等见了面后才发现,那世子是如此的英俊伟岸,气势却是如此的骇人,让她既想爱又怕得不行。
昨天发生那些事情虽然是她们自个设计的,到底是出乎意料让她羞耻,也让她生起了退缩之心。可是事情都发生了,哪里容得她退缩,今天便被宛姨娘带到了王妃的落仙院开始设计出了这么一出戏。今天安阳王世子的话让她羞得无地自容,而他那种宛若看死人的目光更令她心惊肉跳,再也不敢生有什么想法。而且她现在也很后悔,为什么会觉得一切交给姑母,她就可以成为世子的女人?早知道会这样,今天说什么她也不要去落仙院演这么一出戏……
宛姨娘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其实怨不得周泉儿,而是世子根本没有给她们辩驳的机会,一张口就是一大段一大段的话,语速极快,没有拖沓,反而将人噎得不行,那种恶毒的言语莫说一个小姑娘,连她都觉得受不了。宛姨娘现在算是认识到了世子爷的战斗力,心里实在是发悚,可是,又让她觉得很不甘心。
“一定是你不努力!”宛姨娘恨恨地说:“世子可是个无女不欢的,未娶世子妃之前,他的后院里那引起数不清的女人,谁人不知道?听说世子可是来者不拒的,你长得也不差,自动送上门,他怎么会不要你?虽然后来因皇上给世子下旨赐婚,使得王爷王妃将他后院的女人都谴出府,不过我相信男人都是一个德性,世子现在可能稀罕世子妃,等过段日子腻了后,看他还稀不稀罕!”
周泉儿站在一旁不吭声,等宛姨娘又说了会儿,发泄了心中的怨气后,又开始动起脑筋来。
“哼,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下次绝对不会了!”宛姨娘轻蔑地笑了笑,“不管这王府以后会是谁当家,但绝对不能少了我!”
听到她这大逆不道的话,周泉儿骇得倒吸了口气。
宛姨娘见她这副没出息的模样,自然又怒骂了几声,虽然一脸怒容,但那神情仍是柔柔弱弱的,倒底没有破坏了她一直经营的形像。等教训够了侄女,宛姨娘又语重心肠地给胆小的侄女洗起脑来。
宛姨娘出身一个小商户人家,被人当礼物一样送给了安阳王。幸运的是,安阳王可能喜欢她这类型的女子,对她有几分稀罕,几乎将她宠上了天,也渐渐养肥了她的胆儿,助长了她的野心,让她觉得自己可以拥有更多,甚至是这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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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落仙院,楚啸天背着手走在前头,柳欣翎安静地跟随其后,后头是几个丫环嬷嬷们安静地跟随。
除了脚步声外,众人安静地走着,没有一丝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