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电影散场以后,我和员工到电影院对面的汤圆店吃了夜宵——只要有夜场,散场以后,我们肯定要到汤圆店去吃夜宵,十一点四十分左右,我骑自行车回家,到家的时间是十二点十分左右。电影院的放映员齐海军和我同路——他家和我家住在同一条街上。回到家,洗洗弄弄,十二点半左右上床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钟。起床以后,上街买早点。
郝:时间上,你怎么记的这么清楚?你看手表了。
唐:不用看手表,我们的工作就这个特点,用的是晚上的时间——别人休息,我们工作,别人消遣,我们辛苦。我们的工作,重复的都是同样的事情,看场子,清场子,吃夜宵,回家,多少年了,吃夜宵需要多长时间,回家需要多长时间,心里面是有数的,不会多到哪儿去,也不会少到哪儿去。
郝队长找电影院的人——特别是齐海军核实,唐旭东所言非虚。不但唐旭东能记得时间,所有员工都记得时间。
汤圆店的老板和伙计也证实,十一月六号晚上,电影院的人确实到他们店去吃过夜宵,唐经理也来了。时间是十一点钟左右。店老板还说,他们店之所以有生意,就是占了电影院的光,电影散场之后,有些观众会到他们店来吃夜宵。唐经理他们几乎每天都到汤圆店来吃夜宵——汤圆店一个月和电影院结一次账。
唐旭东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接下来,郝队长等人把目光投向了一个叫崔凯敏的人,这个人的情况是吴启超吴副科长向警方提供的。崔凯敏是区房管所的职工——陶为良的下属。年龄三十二岁。崔凯敏以前是普通职工,陶为良当上科长以后,提拔崔凯敏当了维修二队的队长。
吴启超说,有一次,崔凯敏和吴启超等人在一起喝酒,崔凯敏喝醉的时候说了一句“有他无我,有我无他”的话。崔凯敏口中的“他”就是陶为良。前面,吴启超说过,陶为良很懂得为人处世之道,在房管所,他的人缘非常好,除了吴启超,没有人和陶为良有矛盾和隔阂,以前,吴启超也是这么认为的,听了崔凯敏的醉话之后,他感到很奇怪,至于崔凯敏为什么要说这样的醉话,吴启超不得而知。他只是向郝队长提供一个情况,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于是,郝队长等人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
调查结果证实,吴启超提供的情况是真实的,另外几个和崔凯敏在一起喝酒的同事也印证了吴启超说的话。崔凯敏在说那句话之前,几个人正在谈论陶科长——这几个人和吴科长走得比较近,他们在为吴副科长没能当上科长鸣不平——科长的位子本来应该是吴启超的,所以,他们确定,崔凯敏口中的“他”,指的就是陶为良。
经过深入细致的调查,郝队长终于了解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崔凯敏的老婆叫黄乔巧,二十九岁,人长得既漂亮标志,又娇艳风骚,她在南京商厦的饰专柜当柜长。在陶为良担任副科长的时候,陶为良就经常往崔凯敏家跑,黄乔巧的父亲是一个饭店的大厨,很小的时候,黄乔巧就跟在父亲的后面看烧菜,日子一长,耳濡目染,黄乔巧也能烧一手好菜,当然,这只是一个由头,崔凯敏请陶为良到他家品尝老婆烧的菜只是有个幌子,目的是巴结和讨好陶为良,希望陶为良以后能多关照崔凯敏。黄乔巧本来的目的只是想讨好陶为良,可架不住陶为良的花言巧语和凌厉攻势,竟然和陶为良勾搭上了。陶为良在与人交际方面很有一套,这当然也包括女人啰。
陶为良当上科长以后,崔凯敏如愿以偿,当上了维修二队的队长,但他付出的代价却很大,老婆的心变了,刚开始,黄乔巧和陶为良只是偷偷摸摸地交往,崔凯敏当上队长以后,只要陶为良到崔家去喝酒,喝完酒之后,陶为良直接和黄乔巧脱衣上床。崔凯敏生性胆小软弱,他既怕老婆,又怕陶为良,陶为良就是看准了崔凯敏和黄乔巧的性格上的弱点才吃定了黄乔巧和崔凯敏的。老实巴交的崔凯敏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说一两句狠话。
崔凯敏虽然胆小,但再胆小的人也有不管不顾的时候,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夺妻之恨,应该算是深仇大恨了,陶为良欺人太甚,竟然当着崔凯敏的面,在崔凯敏的家里和黄乔巧做那种事情,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在郝队长的恐吓和追问下,崔凯敏承认了陶为良和黄乔巧之间的关系。
下面是郝队长和崔凯敏的谈话内容(笔者选择了主要内容,同志们不是要在“72.11.7”案的卷宗里面寻找线索吗,所以,欧阳平、郭老和陈杰对有关内容进行了反复的阅读和揣摩):
郝:崔凯敏,你老婆黄乔巧和陶为良有这种关系,多长时间了?
崔:从一九七一年春天开始——有一年多了。
郝:事情是怎么展到现在这种地步的,你跟我们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