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
“请你跟我们说说。”
“蒋师傅是一个苦命人。他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他从小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他的父亲是一个名牌大学的教授,母亲是省报的编辑。”
这些情况,陈杰已经听章主任介绍过了,但为了不打乱谢遥指的思路,陈杰并没有打断他,虽然欧阳平和刘大羽已经看过前面的谈话记录,但亲耳听听,也不是一件坏事。
韩玲玲给谢遥指泡了一杯茶。谢遥指接过茶杯,抱在手中。
手里面抱着一杯茶,谢遥指的情绪上来了:“他的父亲因为乱说话被打倒,不久在牢房里面上吊自杀。他的外公曾经在国民党的军队里面当过大官,迫害过进步人士,再加上他母亲曾经在报纸上表过一些不当言论,不久,被捕入狱,后来又被配到新疆劳改农场。失去了父母照顾的他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学了剃头的手艺。母亲出事以后,房子被学校收走了,蒋风起就住进了冉家后院——就是蒋风起现在居住的186号。一九六九年冬天,蒋风起带着老婆和两个孩子下放到苏北农村。一九七五年,蒋风起只身一人回到荆南。两个孩子都在农村组织家庭了。最惨的是他的老婆吴金兰,在吃排骨的时候——他们下方的地方是一个穷乡僻壤,那里的人,一年吃不上一回肉,大概是吃的太快了,一块骨头卡在了吴金兰的喉咙里面,他家下放的地方离县城非常远,一家人在乡亲们的帮助下,用拖拉机将吴金兰送到公社卫生院,公社卫生院的医生看情况非常糟糕,就让他们赶快送到县医院,到县医院的时候,吴金兰只剩下一口气。蒋师傅平时少言寡语,和他的遭遇有很大关系。在我的印象中,他除了和冉如斋在一起下棋,几乎不和人接触。他这个人胆子非常小,街坊邻居之间生矛盾,别人都凑上去看西洋景,他总是躲得远远的。走在巷子里面,只要遇到人,他总是侧着身子人别人先过。他平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都寄到苏北去给两个孩子。他已经六十一岁,还在给人家剃头,这种整天到晚站着的活,他这个年龄的人,已经不能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