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终是大吃了一惊,惊愕之色溢于言表。
太后生皇上之时,我还被王皇后压制在浣衣局里做粗使宫女,那时候的太后也还只是一个份位不高的嫔妃。听说,她是在香山赏红叶之时早产诞下五皇子……
早产?!
我心下突突不已,难道,她那时已然和西宁桢宇勾搭成奸了?!
我压下心中万千思绪,淡淡开口:“陈公公,说下去,哀家听着呢!”
这些年陈公公也是见识过我的手段的,比起太后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咽了咽口水,咬咬牙,干脆竹筒倒豆子,一口气什么都说了。
“先皇最后一次生病之后,太后甚少入养心殿,每一次都是来去匆匆,对先皇不再如往常般上心。独处之时,常常回想着往事,奴才听着,貌似自从太后那一次与靖康王一起失踪一月有余回来之后,先皇面上不说,心中一直有个疙瘩。
卧床的时间久了,思考的时间多了,也就越发的疑神疑鬼起来,时常安排奴才去监视太后娘娘。有一日,竟突发奇想,觉得皇上的出生甚为可疑,因为皇上不是在宫里生的,而是,太后在香山早产所出。
先皇的话就是圣旨,奴才哪敢不从,便时常出养心殿,去各宫找寻当年上香山随行的宫人打探消息。打听了许久,都没有任何消息,可奴才一直没有放弃。
皇天不负有心人,奴才终于查到香园里有个老麽麽在香山太后生产之时伺候过。奴才感到之时,她已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听说是先皇的意思,才开了口。
她说,太后生产并无异常,只是当时侍奉在太后跟前的宫女们仿若知道她要在那里生产似的,竟然早就备好了生产所需的物事,就连接生,也是非常在行。要知道,那是伺候在太后身边的,可都是不谙世事的宫女。
太后娘娘生产的一切都是她跟前的宫女一手操持,从不假她人之手,老麽麽当时也只是在外围帮手。因着心生疑惑,便用白布偷偷蘸了生产时的恶露藏了,回宫之后偷偷问相熟的稳婆。
那稳婆细察之下,断定当初太后之所以早产,是她刻意安排,服用了催产之药所致。可太后为何要催产,奴才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匆匆赶回养心殿,却得知太后正在殿里,奴才慌忙退了出来,打算等太后走了之后再禀。
可奴才没想到,这一退就再也禀不出去了。皇后娘娘把持了养心殿,奴才不敢声张,跟着众人一起退到了偏殿后院。正犹豫间,江公公却带人围了院子,禀挨着盘问,逐一甄别,奴才吓得魂不附体,终于逮住了机会,逃出了偏殿。
不料第二日一早,汪公公便派人四处搜寻,奴才知道,这是在抓奴才的。奴才东躲西藏,机缘巧合下,碰到琼主子跟前的何公公死于非命,奴才便割了他的脸皮,易容成他的样子。后来,便跟着琼主子一起入了宁寿宫。”
“那你今日去荷花池做什么?”我自然不信,他那套去采什么荷花给主子的鬼话。
“奴才……奴才是去御膳房的,只有那里的采办才会每日进出宫门,奴才想看看有没有办法混出去。”
催产么?
呵呵,太后啊太后,为了往上爬,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还一直以为,只有我木莲才是你的棋子,想不到,他竟然也是!
陈公公那个榆木脑袋想不明白,可我一听便知,看这些年,靖康王是如何扶持皇上的?不用想,你一定是告诉靖康王,皇上是足月生产的。
用先皇的种,催产生子,然后再告诉靖康王,孩子是足月生产。这样,他除了为你们母子做牛做马,还有别的选择吗?
可怜靖康王竟然傻傻相信了,这些年,不娶妻,不生子,就守着你们母子……
我猛然收紧了广袖下的十指,沉声开口问道:“小喜子,知道靖康王今儿有没进宫?”
小喜子抿了一下嘴唇,才恭敬禀道:“主子,他…正在太后娘娘宫里!”
“走,去等着他!”我咬牙,下定了决心,转身朝门外走去。
歇在莫殇宫外的花丛中,我正沉思着要怎么开口,耳边,传来小喜子的声音:“主子,皇上正行色匆匆朝莫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