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捂着胸口呆坐了地上,脸上一片灰白:“诸位大人,在下什么时候开口蒙骗过你们,我儿的确是被冤枉的,你们怎么可以如此落井下石?”
“王大人,平日里您的儿子没少做欺男霸女的事情,我们可是有耳闻的。:”
“是啊,我还听闻前段时间他在青楼为了一个花魁和酒客大打出手,后来花了不少银子才摆平这件事情吧。”
“王大人,你心疼儿子情有可原,可也不能陷害昭华公主,公主心系百姓,多了许多利国利民的事情,上次的瘟疫、这次的水痘再加上捐献银两、帮助百姓义诊,公主如此深明大义,怎么会如原无故谋害你的儿子?”
“就是……”
大厅之中再次嘈杂一片,不过这次沈凝华却已经是人人口中称赞的对象。听着众人口中不重样的称赞,沈凝华心中暗叹:不愧是言官,这一张嘴就可以颠倒是非黑白。
等众人吵嚷完,百里擎苍垂眸扫过满朝文武:“礼部侍郎,你还有什么话说?”
礼部侍郎慢慢的跪直身子,捂着胸口的手越的用力,张开嘴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忽然噗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突然的变故令大殿之上猛地一静。
陈韫上前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微摇头:“回禀皇上,王大人急火攻心导致血脉不归,怕是要一直在床上度过了。”
百里擎苍腮边的肌肉动了下,眼神息怒不明:“刚刚有人说王玮欺男霸女?”
一身官袍的楚君熠走出来,这还是沈凝华第一次见到他穿着官服的样子,一身绯色绣着青松仙鹤的补子,腰间挂着象征着身份的银鱼袋,令他身上多了一份端方刚毅的气质,当真可谓称得上眉目如画、风神俊逸。
“回禀皇上,萧浣溪是微臣的妹妹,听闻她出了事情,微臣便连夜调查,没想到竟然真的查出了东西。”
将手中的一卷状纸递到内侍手中,楚君熠沉声道:
“皇上,这些状纸供二十一份,全部是父母为各自的女儿讨回公道的状纸,状告的对象……便是礼部侍郎的独子——王玮!”
礼部侍郎躺在地上,不由得瞪大眼睛,手脚不停的抽搐。
楚君熠眼神不带丝毫的热气:这个礼部侍郎口口声声仁义道德,自己府中却养着十几房妾室,通房丫头更是不知凡几。唯一的独子王玮,私底下更是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只不过他身后有个好爹,纷纷给他摆平了。
百里擎苍翻着状纸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猛地将手中的状纸扔到大殿之上:“混账!简直混账!”
那些状纸上,不少都用血书写,因为是民告官,每个人都在状纸最后加了一行大字,愿意滚钉板、过烙铁来换取状告的资格。每一份状纸都承载了一个花季少女的性命,其上写的罪行更是令人看完之后怒火冲天。
“皇上息怒!”
“朕如何息怒?真是想不到,掌管着礼部的官员竟然是披着人皮的禽兽,真是令人指!”
百里擎苍面色阴沉,周身气息狂暴,吓得一众官员魂不附体。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楚君熠丝毫不受影响的笔直站立,等百里擎苍完火,上前拱手道:“皇上,这些递交状纸的百姓已经等在皇宫门外,皇上如果不信,可宣召他们前来问话。”
百里擎苍坐在龙椅上,遒劲的手背上青筋暴露:“宣!”
二十几人涌进大殿,他们蜷缩着身子每个人都恨不得趴在地面上。
他们生活在最底层,可以说没有尊严、没有地位,可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滚钉板、过烙铁,只为了看看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公道!
百里擎苍怒火中烧,却不知道该如何出来,半晌,他从御案上拿出一张全部用血写成的状纸:“这份状纸是谁的?”
一个老汉跪着向前爬了两步:
“皇上,那状纸是草民的,草民不会写字,只能将血放出来,找会写字的书生帮忙写的,草民无用,家中没有积蓄,凑齐了全部家当五十文钱,才让书生答应帮忙写这封状纸!”
沈凝华眼神微动,喉咙口似被堵住,一份帮被害女儿讨公道的状纸,竟然要掏空家底才有人帮忙写……
那老汉趴在地上,身体紧贴着地面,做出最为谦卑的姿态:
“皇上,老汉的女儿因为长得漂亮,被王大人家的公子强抢了去,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啊。她再过不久就要成亲了,都怪老头子我没用啊,如果不是我病得起不来床,也不会让女儿出去买菜被那畜生看上!”
“皇上,草民要告礼部侍郎和他的儿子,草民愿意滚钉板,就是过刀三、下油锅也毫无怨言,只求我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她娘到死都在念叨,等她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