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沈凝华的话,沈栋立刻沉默下来。
沈凝华接着道:“父亲,你之前不是也对张大夫推崇有加,这次怎么会怀疑他的医术?”
沈栋一颤,想到之前沈灵菡的对话:
“父亲,大姐现在贵为郡主,随便从指头缝里漏点东西出来就对我们有大用处。可是你看看她被封为郡主多久了,这次又在宫宴上出尽了风头,我们却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她分明是忘了本分,忘记了咱们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既然这样,那就应该好好地提醒她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要和你大姐作对?”
“父亲,你这样说就误会我了,我的腿已经废了,再和大姐作对更加没有任何好处,我只是在为父亲盘算,难道这样的苦日子父亲没有受够吗?大姐身为女儿难道不应该向您尽孝吗?现在大姐赚足了关注,父亲只需要让众人知道您是昭华郡主的生父,她在接受万人称赞而您在受苦就足够了!”
沈栋怎么会不知道沈灵菡的心思,她无非是想要用名声来威胁沈凝华,如果可能最好是毁了她,他独自思量了良久,最终还是来到了郡主府。
沈凝华眼底的嘲讽越的明显:“父亲,我现在虽然是昭华郡主,但是您在朝为官多年,其中的深浅比我了解的更清楚,现在皇上喜欢我,我便是昭华郡主,来日皇上恼了,那我就什么都不是,一旦我的地位没了,以后就是想帮助父亲也帮不了了。”
“凝华,你想到哪里去了,父亲是相信张大夫医术的,刚刚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主要的还是想来看看你,你也看到了,灵菡现在腿废了,语兰是个糊涂的,梦媛更是不懂事,你大哥他被流放,有生之日不知还能否相见,父亲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到这里来看看你了。”
沈栋还真是脸皮厚,这样厚颜无耻的话都能说出来,说白了不就是现在的自己比沈灵菡有用吗?
“原来是这样,倒是我想岔了。”
沈栋脸上带了笑意,满是怀念的说起沈凝华以前的事情:“你这孩子历来心思敏感,当初你的生母过世,谁抱你都哭得不行,最后到了我怀中却是安静了……”
沈凝华笑盈盈的听着,眼中却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小的时候她的确对沈栋很是孺慕,可是他一次次看着赵芸香责罚自己而选择视而不见,一次次包庇赵芸香,一次次纵容沈灵菡,将她所有对父亲的渴望磨灭了干净。现在他说的再多,也激不起她心中丝毫的波澜。
沈栋回忆的正起劲,白渃进门禀报:“小姐,楚公子在门外求见。”
沈凝华一愣,楚君熠?他刚才不是还在府中?
“父亲,您看?”
“既然有人拜访,自然不能拒之门外,你请进来便是,有父亲在,也不算私见外男。”
沈凝华嘴角抽动了一下,若是你不在我还不能见人了?
“白渃,请楚公子进来。”
短短的时间内,楚君熠已经换了一身衣衫,此时他头戴玉冠,穿着一身玄色金纹的锦袍,腰间系着犀角带,左边缀着白色的玉佩,右边挂着精致的香囊扇袋,脚上蹬着一尘不染的蟒纹黑靴,整个人俊逸挺拔,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楚某见过郡主。”
沈凝华压下眼中的赞赏:“楚大人不用多礼,不知道你来是?”
“楚某是代替萧家来给郡主送礼的。来人,将礼物抬上来。”楚君熠握着折扇敲了敲手心,立刻有小厮抬着两个大箱子走上来。
楚君熠唇边带笑,上前将箱子打开,顿时珠光宝气、绫罗绸缎险些晃花了人的眼:“郡主受到皇上称赞,为大安国争光,萧家特意送上礼物来祝贺,还请郡主莫要嫌弃。”说完,隐晦的对着沈凝华眨了眨眼睛,眼底一片狡黠的光芒。
沈凝华一愣,顿时明白这人的意思,他是来给自己撑腰的!萧家的态度也代表了朝中众多官员的态度,现在皇上看重她,她又为大安争了光,折损她就是往枪口上撞,谁也别想落得好处!
沈栋心中一惊,萧家的地位他心中一清二楚,虽然现在皇上没有以前那样重视萧家,但是百年世家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幸好刚刚自己没有听沈灵菡的意见,不然现在就惨了,想到这里,不禁对沈灵菡多了几分厌恶,那丫头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利用,哼!
在郡主府用了膳,沈栋回到了城郊的住处,一回去便怒气冲冲的到了沈灵菡的院子,一脚将门踢开,劈头盖脸的对着沈灵菡骂过去:“你这个孽障,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算计,真是白生养了一场,若是知道你和你的母亲一样心思恶毒,当初我就应该将你送到别庄修养,而不是让你大姐在外面受尽苦楚,以后不许你再说凝华一句坏话,不然我先拔了你的舌头!”说完,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顿时药汁、蜜饯洒了一地,而后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沈灵菡脸色先是雪白,而后慢慢的涨红,忽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沈凝华,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