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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弟一来,林大黑心娘子就一点也不在意地在小花朵面前,向其残酷展露出了其亲人的黑暗面:“我看还是设计让他们狗咬狗,让他们内耗。”
等他们就是想拧也拧不起一股神来,他们林府就可以个个击破了。
好好一个娘子,连狗咬狗都出来了,乌骨瞪林三保……
林三保没看他,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小主子,这时候看到姐姐的话说完,小主子就软软地道:“姐姐此言甚是,那怀桂什么时候让他们狗咬狗,怀桂该当如何?”
姐姐你说,怀桂去做。
林大娘顿时欢喜得呀,就去捏弟弟的小胖脸蛋,“真乖!”
一捏脸蛋,觉得这手感怎么这好,肉肉软软还带反弹的,她柳眉立马往上竖了,“你午饭是不是又多吃了?”
“怀桂没有。”真没有。
林大娘怀疑,但这时实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便朝林三保看去,“三保叔你说呢?”
“怎么个设计法?”
林大娘早就就此想过了,她胖爹不是对其没准备,更是没有想过罗家不用林尺夫,罗家养了林尺夫这条狗这么多年,不放出来咬一咬,实在不符合罗家富的行事。
“其实也谈不上设计,”林大娘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太逞狠了,话说过了,她道:“三保叔也知道的,罗家后院不比我们林家……”
林家的后院,她爹是死硬派手段,宁肯分前后院,大费周章多花银两前后两院分得清楚,也不愿意让两院走动。至于姨娘,要是有二心,实在防不胜防,他也不伤人,在他来说,姨娘也大可跟着偷的人走,他会让人身无一文,送他们出怅州,去过他们想要在一起的日子。
要按林大娘的话来,她爹让人活着,让两个偷*情身无分文地活在一起,这比直接让他们死要残酷多了。
而罗府,就不一样,可能是家大业大,罗富也不是一般人,小妾死再多也没事,手下人的娘子也照睡不误,他的儿子也是有样学样,跟父亲的美妾有染的也不止一两个,男女私情这一块,罗家乱得很。
林尺夫能跟罗家合得来,在这方面也是有天赋,跟罗家志同道合得很。
“是……”林三保觉得大娘子可能有他不知道的事。
但他不知道,她知道的事?林三保当下就看着大娘子不放了。
他才是林家的耳目,如果大娘子有知道的,而他不知道的,那就是他的不尽职了。
“这事也是爹爹告诉我的,这事他也一直也没告诉你。”
这事倒是说得明白了。
在林三保心里,老爷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有他不知道的事也是应该的。
“娘子,你说。”
林大娘说之前,笑嘻嘻地看了弟弟一眼。
看着这段时间不怎么笑的姐姐这突如其来的笑,林怀桂猛地一挺胸膛,还是很勇敢地道:“姐姐你说。”
怀桂不怕。
林大娘也顾不上弟弟年纪小了,再说,她当他小,林底的族人不当,林府的对手不当,她当没用。
她就别顾着那么多会害他的温情了。
“林尺夫当年随爹爹赴罗家的约,误入了罗夫人的房。”林大娘淡淡地道。
林三保跟乌骨听了倒是淡定得很,大娘子没把话说明白,但他们已经听明白了,两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就知道下面他们应该知道办了。
就是站在林怀桂后面,也把话听明白了的林福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林怀桂还没反应过来,都没算明白这是什么关系,只是为了支持姐姐,有模有样地点了个头,“哦。”
“她的那个小儿子罗常春是林尺夫的。”
“呀?”林小胖总算明白了,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姐姐,“罗富人疼爱的嫡亲小儿子是林尺夫的?”
那他还给他订了赵通判家的小娘子?
这不是结仇,是要结冤了吧?
小胖子还没想明白,林三保他们已经知道要怎么办了,“无须用什么计,把这事捡个人,适当的时候往赵通判耳边一送即可。”
“就怕他们私下了了。”乌骨接道。
“罗曲江倒是出了名的能屈能伸,”林三保也淡淡道,“这次就不给他什么机会了,我来想办法。”
“好。”林大娘觉得按三保叔的能耐,这事他有做出大文章来,“至于五公公那边……”
“哼,他不是还剩一口气嘛,”林三保嘲讽地道,“我就让他这口气也没了,别的那几家,同样的手法。”
他会让他们都好好乱起来,顾不上给别人泼脏水的。
林大娘点头,微笑着朝小胖子看去。
小胖子脸都胀红了,还是一挺小胸膛,“姐姐,你说。”
林大娘摸摸他的脸,“你知道当年为什么爹爹要选你的娘亲生你吗?”
“啊?”小胖子没明白,为什么突然转到他头上了。
“因为当年只有你娘进了府来,在爹爹朝她伸手的时候,她朝爹爹走过来了。”林大娘低头亲昵地掐了掐小胖子的鼻子,笑着说:“爹爹说,她的胆儿就像传说中的凤鸟一样大,好勇敢,好厉害……”
亲娘亲被且姐姐夸了,小胖子一下子连耳朵都红了。
“怀桂会像爹爹一样聪明,也会像你娘亲一样的勇敢无畏的。”荼毒好了,就要灌**汤,喂心灵鸡汤了。
果然,小胖子脸红红的,完全不记得他刚才是听了怎样的一段人性黑暗,只顾得着向姐姐羞答答地道:“怀桂也会像母亲,像姐姐的。”
林大娘搂着他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以后小胖子会被他们养成怎样的黑心肝。
但不管怎么黑都好,他们是亲人,别的人她管不了,但她会跟他相亲相爱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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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怅州湿热无比,盛阳高照,即便是卖凉水凉皮的,也都是要太阳入了西才出来吆喝买卖。
但饶是如此,大中午的茶楼酒楼也还是人声鼎沸。
最近怅州出的热闹事太多了,且不说罗家说了那等小嫡子突然暴死的奇事,且说公媳通奸,小叔子跟嫂嫂这等龌龊事也是出了无数桩。
怅州丑事遍地,喜了说书先生,夏日本就清淡的活计突然一天三场都人满为患,把各大茶楼酒楼挤了个水泄不通。
六月,林府的林大娘是尽了全力反击,但也没全收到如她想要的结果。
罗家那边罗夫人先下手为强,让亲儿子暴亡,也不知道是怎么让罗曲江强咽下了这口气,还跟赵通判谈好了条件,双双联手把这事压了下来,现在坊间只能传闻风言耳语了。
但好在,林尺夫死了。
林氏族人的一大摊子烂事都被推到了明面,自顾不暇。
但她那两个叔叔,也不愧为多年的缩头王八,这下又把头缩回去了,尤其那个大叔叔的小舅子因为还不起赌债被赌坊老板斩手,上门要他还钱,他都一声不吭还了。
也是能屈能伸。
但这两兄弟,林三保没打算放过,林大娘也乐观其成,也默许让三保叔见机行事,争取不把人弄死,也把人吓死。
这厢六月下旬,天气更热了,林府的冰块都用了一大半,眼见这天要是还再热上一个月,这冰窖存的自然冰都不够用了。
快及月底,宜家宜三娘身边的家人过来报,说宜夫人病了,几日不能入食,还请林府的周半仙过去看一看。
林大娘赶紧把周半仙叫了回来,打算随他一道进宜府,怕宜府那边三姐姐出什么事了,想去探个究竟。
孰料,就在她准备好,都要随周半仙一道出门了,京城那边刚好送来了信。
这不是普通的信,这信是林家在京的人送来的,是加紧的密信,她一收到也顾不上多想,当下就拆开看了。
一看,不得了。
刀小将军六月初潜入敌人腹地打听对方新将消息,往日七日即回,但这一次,半月都没有回来,消息不知如何传到了朝廷,现在刀家大乱,刀大夫人昏厥倒地不醒,性命有忧。
而刀府刀大爷家的刀二公子,刀藏锋的亲弟弟亲自向她求救。
信是林家在京的北掌事亲笔所写,字迹是林大娘熟悉的,打的暗号也是林家的密号,这信又是经林家的渠道送回来的,此信一点做假的可能也没有,林大娘看完信,当即就苦笑了一声。
多事之夏。
“娘子?”小丫见大娘子看完信就无声了,不由疑惑。
“小丫,你跟着半仙去,见到了三娘子,知道怎么问吧?”她得留在家里想对策,去是去不成了,只能派小丫去。
“奴婢知道。”看大娘子脸上敛了温笑,小丫当即就欠了欠腰。
“小鹅,你也跟着你小丫姐姐去,替娘子耳听八方。”
“是。”
现在林大娘身边只有五个上等亲信丫鬟可用,大丫让她指给了她的帐房先生林全,已经于前年前去东北,替她看东北的产业去了。
“大鹅,你等会带着大素小雅跟着我去夫人院里。”这事,她得坐到母亲那,才能安下心来想。
“是。”
“去招计管事来。”
“是。”
林计匆匆来了,林大娘吩咐了他派护院送周半仙去宜府的事,又道:“你派两个心腹跟着周先生,宜府可能要出大乱子了,三娘姐姐向我求助,我是打算要帮,但是现在我去不成了,你让小管事见机行事,莫要折在了里面。”
“那还是我去吧?”林计不放心。
宜老太爷要死了,现在宜家为了分家也是斗得日月无光,宜大爷的三娘子跟自家娘子关系好,自家娘子要是为了帮宜三娘子在其中拉宜大爷一把,他也还是紧盯着点好。
“也好,你走之前,让守义叔去我母亲院里见我。”
“是。”林计看了大娘子手中紧紧捏着的信一眼,没有多问就退了下去。
他走后,林大娘快快地往母亲的院子走去,不知道为何,这次她有点心慌。
等到了母亲院里,看到吃着点心的桂姨娘和安然修花的母亲,她这心才徒然安稳了不少下来。
她走的太快,步伐匆忙,到了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桂姨娘见到,赶紧给她端冰了的茶水,“娘子你为何走这般快呀?都出汗了。”
她站到一边,点心也不吃了,推开侍候的丫鬟的手,拿了帕子放到冰水当中挤了一道,给林大娘拭汗。
那厢林夫人也放了手中剪刀过来了,见女儿的人也只站在门边,示意屋中侍候的人都退下,等人都退了就坐在了女儿身边,拉了女儿热得烫的手,眼带忧心地问:“怎么了?”
“何事这么急?”
林大娘咽了桂姨娘递给她的水,这才知道这一路早来,她口都干到一滴水都没了。
她没把信拿出来,只跟母亲温温和和地道:“京城那边出事了,你们这边凉快,我过来坐坐想想事。”
“是,我们这边凉快。”桂姨娘拿手冰她的脸,“都热坏了,我手凉,替你冰冰。”
林大娘笑了起来,这一下,心中才彻底放松了下来,没刚才绷得那么紧了。
“出什么事了,跟娘说说吧。”
“嗯。”
世间险恶,以后家里只有弟弟跟这两个母亲了,桂姨娘看来是一生都要无忧无虑地过了,她心中存不了事,但看管她的母亲,显然就不能了。
两个人,总要有一个是提着些心的。
“刀府刀小郎在最北方潜入敌人腹地,人不见了,消息没经过上报就传到了京城,现下刀府乱了,刀大夫人倒下昏迷不醒,北掌事说,不知为何,刀府的二公子突然求到了我们头上来。”
“啊?”林夫人也是有些错愣,“这,怎么就……”
怎么就求到他们林家头上来了?
刀府都解决不了的事,他们家能?
还有那刀小郎,刀大夫人……
怎么突然出了这么大事啊,林夫人一下子就乱了。
林大娘现在也乱,但说说就好了一点,“娘是想问,所求我们何事吧?”
林夫人赶紧点头。
“那二公子知道我们家有奇人,想求我们家的奇人去最北走一趟。”
“我才不去!”房梁上,传来了乌骨的声音。
林大娘当没听见,继续道:“想来是骨头叔叔来往北地频繁,刀家已经认识他了。”
“叫骨头叔叔也没用。”房梁上的声音很生气地道,他说不去就不去,他才不救那刀小郎。
就他们家的事多。
“娘,现在不仅仅是刀小郎生死未卜的事,北掌事的说,刀小郎最小的那个五岁的妹妹,在这个月没了,刀大夫人要是突然人走了,刀大爷远在最北也赶不回来,他们这一支这一家剩下的二公子带着一个小公子,一个小娘子,怕是刀老太爷也护不住了。”
就是那刀小郎能跟着刀大爷回来了,怕是家也不成家了。
“这等……凶险?”林夫人的脸都木了。
“娘?”
“那等人家,”林夫人觉得这话说出来晚了,但不说,这话就如鲠在喉,让她心口难忍,“能嫁吗?”
这样凶险的人家,女儿嫁过去了,会有命吗?
“就是,不能嫁,不嫁了。”乌骨翻身下来,一跳就跳到了他们面前,鬼脸上全是烦躁,“我早说了不要嫁,老爷就是不听,大娘子也不听,夫人你好好说说她,反正我是不可能离开江南,去那鬼地方救人的。”
说着,不满的乌骨就转过身,出门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林大娘不禁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她的母亲。
这时候她的心也静下来了,她道:“现在说这个也晚了,人家能找到我们家的人,求到我们头上来,这说明,刀老太爷也是默许的。”
林夫人沉默地看着女儿。
“娘,”林大娘笑了笑,“有些手插了,容不得咱们说退就退。”
刀家再怎么样,它是官。
林夫人没出声,只是她的眼泪突然无声无息地从她的眼睛里掉了下来。
林大娘看得一怔,随即笑叹了口气,给她擦眼泪,“没事的,我们这边调些人手,帮他们一家度过这次难关,想来以后林家有事,他们也无法袖手旁观,娘,有来有往,才是长久之计。”
“那夫人不高兴,你就别嫁了嘛……”夫人一哭,桂姨娘也哭了起来,她拉着夫人的手抽泣着道,“我也不愿意你嫁,你在家跟我们在一起,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们家又不欠他们家什么,那老太爷怎么好意思我们帮他们嘛。”
这桂娘,说她不聪明,这时她又聪明起来了……
林大娘摇摇头,还好,这时门口大鹅道,“娘子,老管家来了。”
又道:“我爹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