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向啊,你媳妇又不是没一个人待过,何况还有她师傅师娘照看,至于嘛。你一个大老爷们,整的比女人还能念,我媳妇在我外出时都这么念过……行了,收拾收拾准备出。你们俩也是,别再磨叽了,错过末班船看你们怎么交代……”
后者说的是杜亚芳和于光辉。
被点名的两人心虚地低下头,生怕被大伙儿瞧出端倪。
虽说还没办酒席,但扯了证也算结婚了,张家二老一上午煮了几锅红蛋、红花生,再带上两斤喜糖,让向刚捎去部队分给领导、战友。
家这边倒是没有挨家挨户地分,就象征性地抓了几把给左邻右舍,传达了一番类似“领证了”、“年底前办酒”的信息。
舒老太也收到了两个红蛋、一把花生。心里老大不高兴,请客吃饭居然不叫她,好歹她才是女方正经的长辈。张家那两个老东西算什么!气鼓鼓地跑来理论。
盈芳以前不怕她,如今更加不怕。破坏军婚,可是要坐牢的。
“阿奶,喜酒要等年前才办呢,今儿只是陪刚子哥的领导吃顿饭。你看,这些菜都是师傅师娘准备的。书记媳妇、社长媳妇还有向二婶,一大早过来帮忙,还带来了酒和下酒菜。早知你这么热情,我就不劳烦她们了,把席面搬到小叔那儿去,想必你和小叔一定很欢迎吧?”
盈芳笑眯眯地反问舒老太。
舒老太眼角的青筋跳了跳:“瞎说什么呢!俺们家哪有什么菜啊,就地里那点收成,过年都不够。行了行了,俺又不是来讨你吃的,托你问的事情问了没啊?”
舒彩云卷着家里的钱和票以及户口本离家出走,仅有的存款被席卷一空,舒老太难受得连日睡不好、吃不好,天天念叨着要把人逮回来狠揍一顿不可。可穷乡僻壤的,认识的人脉有限,要打听外头的事,只能托付外头的人。这不想到了向刚,想他人在部队,又外出打拼这么多年,认识的人怎么都比自家广泛吧,于是再三叮咛大孙囡,要在向刚回来时,托他问问这个事。
盈芳一拍额,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你!”舒老太气得脸都青了,“托你这么个小事儿都能忘,还说多孝顺……”
盈芳翻了个白眼:“行了,我这就回家去写信。但奶啊,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外头的世界那么大,万一彩云揣着家当溜南方或是北方去了,并不在省城。师兄跑了几个车站都说没消息,刚子哥也不一定能打听到……”
“你们不是个个都夸他有本事吗?有本事的人连这点小忙都帮不了?那算什么有本事!”舒老太吊着三角眼,冷眼睨着盈芳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盈芳气笑了。这老太婆真的好讨厌。
可谁让她是养父的亲娘呢,叹了口气,回到家向刚写了一封信。
舒彩云离家出走的事,上封信里就和他说过了,这次是托他留心一下省城那边有没有舒彩云的消息。
想到之前书记领着舒建强去县城打听过好几回,都说没见过这么个小姑娘。舒家便将希望寄托在了省城,可省城没熟人啊,这时候就拿盈芳当孙女、侄女了,哭丧着脸跑来求她帮忙。
“忙是可以帮,但别把所有希望都押在师兄他们头上。别到时候找不到人,反过来怨我们。”盈芳丑话说在前头。
眼见着舒老太又要跳脚咒骂,舒建强忙点头:“愿意留心就成,别的俺们也没要求。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找你……”
有这句话就行!盈芳也是害怕舒老太回头翻脸不认人,找不到人非要她承担责任,她上哪儿变个舒彩云出来啊。哦,要变的不见得是舒彩云,而是老舒家那本户口簿以及卷走的钱和票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