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能站起来了。
门被打开,一束光直射而入。
赵老夫人蜷缩在角落里,被这束光吓得瑟缩,待看清来者何人时,赵老夫人猛地挺直脊背,将糟乱的鬓胡乱别到耳后,使劲做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
停在前面的那人,她看得很清楚。
是她那如同丧门星一般的孙女。
托这丧门星的福,赵家没了钱,阿显没了名望,她快没命了...
赵老夫人恨不得扑上去吃赵檀生的肉,喝赵檀生的血!
实际上...
她也却是这样做了。
只是她还没站起来,就眼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了赵檀生跟前。
风将窗棂吹起一道细缝。
借着这道光,她看清楚了这个男人。
赵老夫人眼睛瞪大,这个少年…是隔壁镇国公家的那位世子爷!!
是许家的那位少爷!
一切都通了!!!
她想不明白的一切都通了!
为什么赵檀生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能够在京城兴风作浪??
为什么曹御史夫人会反口!?
甚至...
为什么李氏会死!
赵檀生就像一个恶魔带着血腥味席卷赵家,而这位镇国公世子就像是恶魔身后的风,助推这魔鬼飞得更快!
赵老夫人如同醍醐灌顶,一切不明白的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只是这解释来得太晚,赵家已经扶不起来了,她也出不去了。
“你都知道了?”
赵老夫人终于开口,出人意料的语声平静。
许仪之见赵老夫人重新蜷缩回阴暗角落中后,方缓缓退至檀生身后。
“我知道什么了?”檀生笑问。
赵老夫人也笑,桀桀笑,像一只躲在角落中苟延残喘、随时预备一扑而上,咬住人颈脖的老狗,她泰半个身体已经不能动了,只能用诡谲而阴沉的眼神死死盯住檀生,话声从嗓子眼里囫囵蹿出,“知道你是白家的孽种…知道你那个倒霉的亲娘死的时候七窍流血…知道你爹不要你…知道你的出生就是个肮脏的错误…知道你…”赵老夫人再笑起来,牙齿枯黄,眼窝又深又窄,一边脸不能动,斜挑起另一边脸好似再笑,可这笑,显得异常阴森,“知道你就是个孽种啊。”
许仪之喉头一抖。
檀生还未看清他的动作,便见赵老夫人腾空而起,紧接着砸倒在地,出痛苦的闷哼声。
许仪之神容很淡,“无论再狠辣,从血脉而言,你也是阿俏的长辈。阿俏对你动手,要损阴德。万幸,你我没关系,再次万幸,我要打女人。”
许仪之脸色没变,语气变了。
“你说一句诸如此类的话,我不敢保证,老夫人您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诚然许仪之是个难得的纨绔。
可这纨绔见过血,杀过人,带过兵,走过北疆,喝过烧刀子。
面子是白的,里子是黑的。
杀个个把老太太,算个屁呀。
许仪之今儿带檀生来,就没打算让这赵老太婆活着流放到北疆。
就看檀生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