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
是关节断裂的声音。
檀生眼神里不带丝毫情绪,她看着赵老夫人的如鸡皮褶皱的那张脸,看赵老夫人浑浊的眼白,看青砖上出恶臭的排泄物,她始终不带丝毫感情,“我就说话不算话,你能做什么?我骗你,你又能做什么?”
最后一根小指头被掰开。
赵老夫人喉头中迸出呜咽之声。
许仪之将檀生拢到身后,不欲叫小姑娘在此地久留,抬脚便走,走至门口,忽闻身后传来一腔沧桑怨毒之声。
“整死赵家算什么本事?”
“李质朴呢?”
“皇帝呢!?”
“赵檀生,你别忘了,让白家去死的,可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檀生停住了脚步。
赵老夫人声音越尖利。
“柿子找软的捏?李家和皇帝你动不了,你就把气都洒在赵家身上!?你和你那早去阎王的娘真像啊!都流着下流的、卑贱的、便宜的血!”
赵老夫人仰天大笑。
檀生站在门口,面无表情,正欲说话却听许仪之率先开了口。
“他们都会下来陪你的。”
“陪着你,好好地跪着给白家人道歉。”
檀生扭过头,正好撞进许仪之如秋水般的眼眸。
檀生轻轻地握住许仪之的手,目光坦荡地与之对视。
嗯,好的。
咱们就狼狈为奸吧。
狼狈为奸地把皇帝拉下马。
三日后,赵老夫人被遣送至北疆,赵显痛哭流涕跟在马车后十里相送,送完亲娘,刑部直隶侍郎赵显大人以病告假,暂别庙堂。
说来也划算。
赵老夫人一个人,换来赵显和贞贤郡主两个人的安稳。
毕竟谋杀和**的罪名绝不可同日而语。
李质朴攥住赵显的病贴,越过左登全,吩咐人将赵显的诸多物什收拾好后扔到了赵府门口。
赵显虽名义上担着四品官的头衔,可满定京的人都知道这厮**寡妇、虐杀妻的名声了,再入朝为官,除非他娶个公主,或许还能实现。
赵显闷了一口酒。
他已经浑浑噩噩十来日了。
赵家门口天天都有士子堵门,高声唱着《认罪书》,以此羞辱他折辱他。
他不后悔把赵老夫人推出去替他挡灾——至少如今他们都还活着!
若他谋杀罪名敲定,他只剩死路一条!
赵显再闷一口酒,只要还活着,他就还能翻身!
等等...
如果娶个公主能翻身…
那娶个郡主…他还能翻身吗?
定京城里不都说皇帝宠这个侄女得很吗?!
赵显一个激灵,大声唤道,“赵福!”一开口他才想起赵福已经收押天牢,秋后问斩了,忙改口,“赵喜!赵喜,你去打听打听贞贤郡主现在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