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生“唉”了一声后,轻声道,“自报官吧。”檀生顿了顿后,再道,“只有这样,阿容才得大白于天下,她的尸骨才能被装进榉木棺材中下葬,她的怨气方可平息——您也不用惶惶不可终日…”
“不行!”赵夫人捏紧拳头,“不行!老爷的清誉将会毁于一旦!”
“周先生杀了他自己的女儿!”
“那也不行!”赵夫人泪流满面,“不可以!阿容已经死了,老爷已近花甲了,不能再因为此事锒铛入狱!”
檀生脸色渐渐肃穆端正起来。
明知有错,却不去纠正。
那你还有何资格为周亦容伤心呢!!
“如小女坚持呢?”檀生埋头敛眉,轻声道,“如果小女说,你们不去自,小女便去报官揭呢?”
赵夫人心头一跳,她已哭得满目朦胧。
再提此事,她心力交瘁。
“但凭你一面之词,没有人会信的!”
一个是颇负盛名的当代大儒,一个是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就算这丫头能见鬼识人,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拿出任何证据来!
赵夫人哭着摇头,手紧紧握住椅凳把手,“老身求你了,给老身和老爷一个安享的晚年吧…二十年了,就让所有的沉痛都随风而去吧!老身求你了!”
“小女,坚持。”檀生斩钉截铁。
赵夫人拿丝帕抹了一把眼泪,看向这位素昧平生的小姑娘,“没有人会信你的。别人只会把你当做疯子抓起来,阿容这条命是我给的,我们把她收回来了又能怎么样?今日之事,老身出了这个厢房门,便什么也不会认账。若是姑娘你足够聪明,便当从来不知道这些事儿吧…”
檀生呼出了一口长气。
当官需要举孝廉、当差需要考试、当商人需要会打算盘。
只有当父母,什么准备都不需要,什么考试都不用过。
她私以为,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夫人,当真执迷不悟?”檀生轻声问道。
赵夫人泪眼婆娑。
檀生再问一遍,“就算是为了阿容,您也绝不妥协对吗?”
赵夫人心意已决。
檀生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绝地转身而去。
赵夫人一颗心咯噔一下回到了原地。
忽而,却又看见那位姑娘脚下一顿,再转身回来,缓慢踱步到竹节墙边…
她…要干什么!
赵夫人面露惊恐。
檀生面无表情地伸手握紧竹节墙边隐匿在后的小绳索,猛地往下一拉拽!
那...
那..
那竹节墙面竟缓缓升起!
那厢有人!
赵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手足无措地眼睁睁看着正觉女冠与岳阳大长公主正目光冷峻地看着她!!
檀生面露怯意,似有些不好意思道。
“当真对不住了,这墙其实是竹节拼起来的,其实…只是看着像堵墙,实则就是一席密实的竹帘子。”
“因竹节斜编,我们听不见隔壁厢房的声音,隔壁厢房却能将咱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更何况,赵夫人您,一直在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