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生笑起来,“怎么了呀?”
“她舍不得你。”翁佼双手抱头,朝寂静的夜空中吹了个口哨,“昨儿哭了半宿,非得要求祖母同你们坐一辆马车回京师。”
檀生摸摸翁笺的脑袋。
翁笺比她丰盈许多,可站在她跟前,还是她像姐姐。
“人生何处不相逢。更何况,多大个定京城呀,闭着眼走路或许都能遇上三个熟人呢。”檀生温声安抚。
“可我们再也吃不到天宝大街的鸭掌了!”翁笺一下子哭唧唧。
檀生最见不得漂亮小姑娘哭,手忙脚乱给翁笺擦眼角,连忙道,“可咱们能去吃东来顺的狮子头呀!还能去天湖游碧灯啊!”
翁笺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便转哭为笑,搂过檀生咯咯直笑。
看檀生与翁笺亲昵的样子,许纨绔阴暗地陡生妒忌。
妒忌到回房铺床,许仪之这才反应过来。
他在做什么??
他因为一个小姑娘吃醋??
他在吃翁笺的飞醋??
他在什么羊癫疯??
许仪之大刀流星地坐到了床上,不多时,门外有轻扣门声。
“进来。”许仪之神容转为肃穆。
许千一身劲装黑衣,弓手福身道,“世子,那夜纵火伏击之人有线索了。”
许仪之下颌一抬,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赵大姑娘所言极是,那夜纵火翻船的贼人果真一路向北,行踪诡秘,有意遮掩。”许千风尘仆仆,“那群贼人灭火盖松枝,林中拿布巾绑腿,动作干净,属下猜测许是一队行伍军人。”
松枝灭火是防止起了烟雾招来敌军斥候。
林中拿布巾绑腿是为了预防山虫蚂蟥顺着裤管爬进去吸咬。
这确实是军人的做派。
来自北边的军人,想杀死赵显?
太古怪了。
许仪之眉间一蹙,突然想到,“和那日你们在树林中遇到刺杀广阳府张二东家的人,可有重合?”
许千埋头想了想,眼神一亮,“应该是同一群人!行动都很干净利索,都用军刺,队伍之间都默契度极高!”
“依据你的判断,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许仪之沉声问。
许千沉默半晌,十分肯定地点头道,“属下肯定,属下在行伍中摸爬滚打近十年,对优秀战士的判断不会错!”
“和暗影比呢?”
“伯仲之间!”
“那你有没有想过…”许仪之眉头蹙川字,“这么优秀的一支队伍,为什么丝毫没有觉察到你们的跟踪?”
许千猛一抬头。
暗影是镇国公府世代传承下来的一支绝对忠心的暗卫。
庚寅兵败后,暗影曾保护第三代老镇国公从京师一路逃亡至昆明,又陪同老镇国公复兴许家,重树门楣。
许仪之相信暗影的实力。
他也相信许千的判断。
既然是如此优秀的一支队伍,又怎么会察觉不到暗影的行迹?
许仪之身形向后一靠,食指蜷曲一下一下地扣在木案上,神情平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特意敞开了行踪,好让你们继续跟下去。”
“可是为什么呀?”许千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为什么呢?”许仪之笑起来,“继续跟下去吧,让我们看看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许千连声应诺,抱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