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穗把乞巧揍哭了?
那就好。
檀生将书掩了掩,再看那婆子急吼吼地候在门外。
檀生默默垂眼收书,再缓缓斟了盏茶抿一抿,皱眉向官妈妈道,“这茶喝起来像洗锅水,往后都喝秀芽新茶。”紧跟着又依次交待了诸如房中的帘子该换了、杂草该拔了、屋顶的灰不能拿鸡毛掸子扫要拿鹅毛掸子诸如此类的绝顶大事,檀生左顾右盼许久,现实在说无可说,只好留恋地抿了抿唇,唤上官妈妈往厨房去。
小厨房,三层外三层围着几堆一边嗑瓜子一边围观的女人。
也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大姑娘来了!”
一条两臂宽的道瞬时在檀生跟前出现,檀生在一众老少媳妇儿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下,终于见到了满脸是泪的乞巧,和满脸横相的谷穗。
谷穗姑娘一脸无师自通的恶霸样让檀生着实惊喜。
檀生眼下一瞥,膳房里当然有拉架的,只是全都围在乞巧身边嘘寒问暖,谷穗孤零零地站在一侧,看起来很可怜。
一屋子的墙头草。
檀生招招手,拉着谷穗上下看了个遍,头蓬是蓬了点儿,可脸没青、嘴没破、手没肿,神采奕奕的,好像还可以向天再借五百年来打架的样子;反观乞巧,衣服皱巴巴的,哭得双眼红肿,手肘上很大一块淤青,一脸弱相。
檀生满意地点点头,决定先制人,厉声道,“谁在打谷穗!”
乞巧一听,气得手脚乱摆,当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怎么混不讲理啊!明明是谷穗把我压在地上揍!拉都拉不开!”
檀生下颌一扬,官妈妈膀大腰圆立刻冲上去,冲着乞巧反手就是一耳光,五个指印红扑扑地登时上脸!
“看清楚你在跟哪个主子说话!没规矩!”官妈妈怒斥!
乞巧的哭嚎立刻变成了呜咽的抽泣。
赵华龄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门板“砰”的一声砸在墙上,膳房一片缄默。赵华龄一听乞巧受了亏,火急火燎往膳房赶,一进门就看到乞巧蓬头垢面哭得像个泪人,再看赵檀生主仆却一个比一个有气势!
她的丫鬟竟然被人揍了!
她的脸面!
正房的脸面!
都还要不要了啊!
“赵檀生!你这个野种!”
赵华龄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忘记在檀生身上吃过的瘪受过的罪,气得脑子一片空白,当下劈头盖脸地扬手朝檀生扇去。
檀生余光瞥见赵华龄身后的那抹靛蓝,睁大眼睛稳稳当当地站着不躲不闪,眼见着赵华龄的手腕被人抓住,再听赵显暗含怒气的声音,“都闹够了没!”
赵华龄身形一僵,却突然听闻赵檀生那个小贱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叔叔!”
那哭声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谷穗小姑娘福至心灵,也“哇”地一下哭了出来,哭了半天现着实没眼泪,只好默默地拿袖子抹面。
檀生泪眼朦胧地瞥见了谷穗拙劣的演技,内心着急,哭得更凶了。
这傻丫头,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