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尹硬着头皮,指了指永安侯世子。
永安侯世子梗着脖子,凸着眼睛,道:“我打的,怎么样?你心疼你儿子,他还在这儿坐着,可我儿子呢?我儿子躺在隔壁,都凉了!”
“你几个儿子?我几个儿子?我她娘的就这么一个儿子!”安瑞伯气汹汹的,深吸了两口气,指着永安侯世子,道,“行,你儿子死了,我儿子没死。
可哪个告诉你,你儿子是我儿子捅死的?谁说的?颜三?卫三?还是哪个?
杨大人,你们顺天府已经结案了说是我儿子杀人了?”
杨府尹绷着脸,不看永安侯世子,也不看安瑞伯,眼睛朝天,只手掌摆了摆:“没结案。”
“衙门里没结案,你们就敢血口喷人,说我儿子是杀人凶手?”安瑞伯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呸!刘瑞源,我不跟你废话,让你老子来跟我说,你打我儿子这笔账,我跟你老子算!”
永安侯世子刘瑞源和安瑞伯卢禀衡,年纪上相仿,但一个是世子,一个是伯爷,卢禀衡不愿意去跟一个“晚辈”多费口舌。
“诚儿,我们回家去。”安瑞伯与小伯爷道。
永安侯世子不答应了:“衙门没断案,凭什么回去?”
“不回去?留在这里给你们打吗?”安瑞伯喝道,“杨大人,衙门里能让犬子安安稳稳养伤,以待查清案情?”
杨府尹的脑门子都要炸开了。
让小伯爷回去,自然是不合规矩的,毕竟案子未明,小伯爷当时拿着血淋淋的匕,且那匕是他的东西,他如今嫌疑最大。
可杨府尹也不愿意把这样的烫手山芋放在顺天府里,倒不是衙门里养不好小伯爷的伤,小伯爷不吵不闹的,也不用下大牢,寻个清静的屋子养着,衙门里不备饭菜,安瑞伯府还餐餐送过来呢。
杨府尹怕的是永安侯府闹腾。
顺天府尹风光是风光,但对上权贵还就只能挠脑袋。
陆毓衍敛眉,道:“衙门明日就封印了,让小伯爷去衙门里养伤,也不妥当。不如我先送小伯爷回府去,再仔细问问案子经过,将军坊这里就劳杨大人多费心了。”
杨府尹自是满口应下。
永安侯世子并不想放人,哼笑道:“陆御史是来给卢诚捧场的吧?你去问话?”
“那我就留在将军坊,问当时在场的人的话,杨府尹送小伯爷回去,仔细问问。”陆毓衍面不改色,语气淡淡的,“总归都要问的,世子选一个吧。”
永安侯世子一口气哽住了,永安侯府是有爵位在身,平素也无需把那些普通官宦放在眼里,但陆毓衍这么个七品的巡按御史,却能让他说不出话来。
倒不是怕御史上折子说永安侯府长短,而是陆毓衍出身旧都世家,那风光了几百年、如今还根基深厚的世家的子弟们,真不是好招惹的。
永安侯世子暗暗想,旧都世家、江南士族,真真是最让人厌恶的存在了。
杨府尹做了个请的手势,安瑞伯先一步出去,小伯爷被安置好了,由底下人抬了出去。
“这里就辛苦贤侄了。”杨府尹说完,跟着安瑞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