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密道里的声音越来越近,顾长歌和王鑫压低了呼吸躲于暗处,双眸紧紧盯住了密道入口。
两人皆是谨慎至极。
这密室内都是一间间相邻隔开的石屋,原本就没什么可以用来躲藏的地方,更何况但是听来人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也能知道对方的内力深厚,更是让顾长歌两人丝毫不敢大意。
最重要的是,外面这些人应该就是看见了外面大开的迷倒入口才进来的,那么很容易便能想到这密室内有人,若是进来不找才是奇怪。
“你们先进去,仔细搜搜整个密室,看看有没有人或者最近有人进来的痕迹。”
听见这个声音,顾长歌精神一震——是那个她在南番时对上的那个黑袍男子。
他果然追过来了。
随即便见几个身着黑袍的人进了密室,两两推开了几个石门。
说话的那个黑袍男子和旁人穿着并无差别,却高了些许,最惹人眼的还是他那通身的气度,是一种最朴素的黑衣都遮不住的矜贵和冷漠。
他站在众人中央,却独成一个天地。
他先是打眼在整个密室扫了几眼,顾长歌微微凝滞,心上一阵打鼓似的急促。
幸运的是,那人似乎并没有现两人,目光停也不停的从两人藏身的暗处扫过。
已经有人从石屋里结伴走出,走到黑袍男子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不敢再往前。
黑袍男子收回视线,又随意搭在腿边两个黝黑的石凳上逡巡两眼,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查的如何?”
“回主上,最右边这两件屋子自上次火烧之后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顾长歌眼神更是凌厉——看来这些人还知道上次突然着起来的火。
黑袍男子没多大反应,语气依旧淡漠:“再去关着宫桦的那个屋子里面看看。”
这次,是顾长歌和王鑫两人皆是惊诧,尤其以王鑫为重,目光转向顾长歌。
——怎么回事?
顾长歌微微抿唇,示意他稍安勿躁,王鑫也知道现在不会纠结这些事的时候,目光再度移至下,微微焦躁的目光笼罩于为的那个黑袍男子的身上。
跟在他身边的人似乎是他的副手,一直寸步不移地跟在他身后,半晌似乎是有些疑惑地出声问道:“主上,这么些天您在丞相府下了这么多功夫是为什么?宫家不是马上就要败落了吗,按理说,以前那些事,应该是再没有人能知道事情了,那为什么您还这么……大费周折?”
他硬是找了这么个不太合适的词。
顾长歌屏住呼吸仔细听着,直觉若是黑袍男子开口,说不准会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等了一会儿,黑袍男子没说话,似乎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副手并不意外,也没有多说,亦步亦趋地跟在黑袍男子身后,目光在他身上和一间一间路过的石屋之间逡巡。
顾长歌也不奢望黑袍男子会开口了。
不想又走过了一间石屋,黑袍男子步子不停,却突然开口了。
“你觉得宫桦他死了?”
“难道…不是吗?”跟在后面的副手声音里难掩惊讶,“上次那两具被烧死的尸体里,有一具不是确定了宫桦的身份了吗?”
黑袍男子笑了笑,“如果宫桦他真有那么容易死,我也不会防他防了三年。”
“那场火,不过是他为了逃出去所设的局罢了。”他淡淡道,“说到底,还是我低估了他。”
副手掩在黑色帽檐下面的脸微微一仰,露出一个光滑的下巴,他似乎微张着嘴有些疑惑,“那为什么,您三年前那个时候不干脆杀了他,以绝后患?”
“一开始是为了留着他对付顾家,后来…”他顿了顿,语气中虽听不出什么不甘,话里话外却不掩淡淡的烦躁,“一时不察,被他算计了一手。”
说罢,他又冷笑了一声,“倒真是个有本事的,到底是我轻视了这个人。”
副手怎么会感受不到主上的心情,颔不敢再有多言。
黑袍男子却像开了话匣子,“我必须要找到他,那东西就在他手里,就凭他的能力查出圣殿是迟早的事。”
闻言,副手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莫非三年前他拿走的是圣牌?”
黑袍男子虽没说话,但态度摆在这,意思也是默认了。
暗处顾长歌眸色加深,这个突然出来的“圣牌”和“圣殿”又是怎么回事?
她似乎又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底下两人良久沉默,顾长歌不得不重视起这个所谓的圣殿,她总觉得,她似乎已经抓到了些真正有用的东西。
而突破口就在圣殿和圣牌上。
气氛一时低沉,黑袍男子似乎烦躁更甚,“吩咐下去,加大搜查力度,务必找出宫桦来。还有,顾长歌那边也别疏忽了。”
先前黑袍男子的语调一直平平淡淡,这一会儿忽然提起“顾长歌”,声音里竟藏了一丝严肃和凌厉。
顾长歌心下一惊——果然她所有的猜测都没错,这些人就是冲着他们顾家来的,甚至他也一直都知道,顾业,就是顾长歌。
顾家离魂血,养之以祭天。
这句被刻在那个假的大元帝王墓墓门上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和圣殿又有什么联系?
副手颔应是,声音中也是一片凝重。
忽然又有人从左边的屋子里走出来,步履之间可见急促。
“主上!”那人低声道,“这个屋子里有人来过的痕迹,而且痕迹很新。”
他指的便是顾长歌和王鑫方才去过的那个孩子待过的屋子,暗处两人双双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与自己相同的想法。
走为上策。
才方提起内息,还未走进左边石屋的黑袍男子眉眼倏忽高抬,看向顾长歌身形所隐之处,声音凌厉如刀割:“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