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们查到的真相,张越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似的,只是有些怅然。
他在我们说完后,沉默了几分钟,对我们说了声谢谢。
“我不想把这段仇恨带到下辈子了。”张越垂头站起来,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没说话,默契的陆续离开了探视房间,在外面等待张越爷爷和张越奶奶。
探视房间里传出恸哭声和说话声,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里面才安静下来。
张越爷爷和张越奶奶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两人像是陡然老了二十岁,如果不互相搀扶着,几乎没有办法站立在地面上。
我们想上前去搀扶他们,被他们拒绝了。
张越爷爷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任酮手上。他朝我们摆摆手,嘴唇蠕动了几下,但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想安慰他们几句,被廖泽拉住胳膊。
廖泽朝我使眼色,让我现在不要打扰他们,他们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来发泄心中的悲痛。
“唉。”上了车,廖泽用力叹了口气,“人活到老,最怕的不是死,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己活着,孩子却先死了,唉。”
我将脑袋搭在任酮肩膀上,紧紧搂着他的胳膊,没说话。
任酮侧着脸,看着窗外,也沉默着。
我们轻易查明了这个案子,得到了丰厚的报酬,但这并不让我们感到开心。任谁看到张越爷爷和张越奶奶这样的遭遇,都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我心口上像是压了一块东西,没法消化掉的东西,让我情绪一直低落着。
直到一个带着大口罩的女人,进入了咖啡厅,找我的茬儿,我的情绪才回升回来。
来找我茬儿的是苗如兰。
她脸被我打肿了,没法见人,所以带着大口罩,打扮的像是接头的地下组织成员。
苗如兰从楼上拉下任酮,在任酮面前,哭着痛斥我,说我去打了她和官璇,说我心肠歹毒,简直就像是黑寡妇。
我没把苗如兰的痛斥当一回事儿,任酮早就知道真相,并且站在我这一边,所以就算苗如兰用眼泪淹了咖啡厅,任酮也不会帮她。
任酮明确表示,他已经和苗如兰父母说清楚一切,苗如兰和官璇被打和我没任何关系。他让苗如兰离开这里,让她回去治疗。
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任酮和我是一伙儿的,但苗如兰硬是不接受现实,认定任酮是被我欺骗,扬言一定会把所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揪出我的狐狸尾巴。
她疯疯癫癫的在店里闹腾。
可能因为戴了口袋,挡住了脸面,让她有了某种安全感,所以可以肆意的撒泼。她试图掀翻一个咖啡桌,但也不知道她劲儿小,还是使劲的方式不对,她竟然没掀动。
我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苗如兰一看我乐了,和疯婆子一样,朝我冲了过来。
不过,她没勾着我,半截被任酮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