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刚才他厉声吓唬我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胆怯,这会儿他声音和缓下来,我开始觉得委屈。
越想,我越觉得委屈,委屈的眼眶都热了。
我横着想竖着想,甭管怎么想,都不觉得刚才那句话晦气。我只是借张百灵报仇的事儿打个比喻而已,和晦气根本不擦边。
任酮将车子正过来,继续在路上行驶着。
好一会儿后,任酮说:“宁彩,别离开我。”
他声音很低,带着几分祈求的味道。
我回过头,看向任酮。
任酮脸对着正前方,眼睛直视着道路,并没有看向我。
“你究竟怎么了?”我问任酮。
他的所作所为太反常,透着怪异。
任酮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重复着刚才的话,“宁彩,别离开我。”
随后,他又说:“不要拿你要下地府或者消失这种话来开玩笑,不要说你不是活人,不要再问我这种问题。”
“你怎么了?”我疑惑的厉害。
任酮抿了抿嘴,避开我的问题,“我不想和你分开,宁彩。”
这是一句很甜蜜的情话,十分甜蜜。
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应该甜蜜的像是塞满蜂蜜一样。
可是,我却反常的感觉到了心酸。
我不想笑。
想哭。
这反应不对劲,我不该有这种反应才对。
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哭,但眼眶却热的厉害,嗓子也堵的厉害,像是有一个酸涩的痞块堵在嗓子口那里,让我不能言不能语。
快到科里的时候,任酮说:“宁彩,你不要信任何人的话,除了我。”
这句话,他对我说过很多次。他希望我只信他一个,希望我能完全的信任他。
我还沉浸在酸楚当中,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任酮将车子停下来,神情略微有些放松。
他解开安全带,朝我伸出胳膊,将我搂进怀里,低语着,“你只要信我,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我将任酮最近的反常,以及鱼婆过来告诉我的事情,告诉了杜好成,希望杜好成能帮我分析一下。
杜好成总算给了我不同的答案。
他认为鱼婆的话,未必是假的。
杜好成分析,任酮之所以这么反常,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是因为鱼婆说的话是真的。
可我疑惑,“如果鱼婆说的是真的,那我现在知道我是执念,那我应该消失才对。”我撸起袖子,给他看我的胳膊,“可你看,我没消失,我活生生的呢。”
杜好成伸出手,在我胳膊上轻轻掐了掐,然后在我胳膊上轻轻拍了两下,“但你并不相信你已经死了,不是么。如果你相信,你只是一股执念,或者,你找到你消失的那些记忆,那说不定,你就会消失。”
我恍然,“你意思是,我没消失,是因为我不相信自己不是人,而是一股想要报仇的执念。”
杜好成突然敲了下桌子,认真的对我说:“宁彩,我是无神论者。”
“我知道。”我翻了个白眼。
杜好成说:“所以,我根本不信执念这种事情。你是活人,我可以作证,我用来给你做过实验的那些机器,都可以作证。”
“我也觉得我是活人。”我回答,“可是,任酮的表现太古怪了。他要是正常点儿,我就不会一直纠结着这个事儿不放。”
“再有,我那断层的记忆,也古怪。还有,苗如兰找过我,说我不是活人。加上鱼婆临死前,来告诉我不是活人这个消息。”我摊开双手,“你看。我怀疑自己不是活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杜好成盯着我的眼睛,“宁彩,我怀疑。”
他说半截话。
我追问,“你怀疑什么。”
“我怀疑你精神出现问题了。”杜好成拿好思佳那几个坚定认为自己非人类的精神病举例说明,说我离那些人已经不远了。
他让我加把劲,坚持怀疑自己不是人,追上那些人的脚步。他说,只要我坚持下去,不多久,我就能和他团圆在好思佳。
被他这么一举例,我立马把自己不是人这个疑问,丢进垃圾桶里头。
我想了想,觉得杜好成这例子举的不咋的,但道理却很正确。要是我老这么以为自己不是人,还真就和好思佳那几位把自己当壁虎当外星人的症状相同了。
为了不再次进入好思佳,我得把这念头给扔了。
我得坚定相信,我是人。
就算所有人都说我不是人,我只要在喘气,我就要相信自己,我是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