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酮当然不给我逃跑的机会。
他没继续在沙滩上问我,而是带我回了家,在家里开始了审问工作。
一进门,他就来到沙发正中间,坐了下去。
他现在这派头,像是旧上海大佬审问不听话的小弟,面目要多黑沉就有多黑沉,眼神要多怒狠就有多怒狠。
我总觉得他下一瞬就会抽出一把刀,然后嗖嗖朝我甩过来,插到我的身上,把我插成个刀葫芦。
像罪犯一样垂着脑袋,我很自觉的站到沙发对面。
任酮将右腿搭在左腿上,身体朝后倚,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搭在沙发背顶边上。他手指头轻轻敲了两下沙发背顶边,仿佛在给我某种警告,暗示我最好不要撒谎,否则后果非常严重。
我不想告诉任酮盗海和海子的事情,但是我对任酮有着根深蒂固的惧怕感。这种惧怕感,不是因为他有多么恐怖,或者他是个残暴分子,而是他带给我一种强烈的精神压力。
或许是因为他本身的气势比较强盛,也或许是我们初次见面他带给我的压迫和强制感太过强烈,总之,我是惧怕他的。
尤其在他生气的时候。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不想听到一丁点假话。”任酮发出警告,目光锐利的盯着我,像是盯着兔子的老鹰似的。
我扯开嘴角,想朝他嘿嘿乐一下,让紧张的气氛松缓下来。
可我嘴角刚勾起来,还没来得及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呢,任酮就吊了黑眼珠,用三白眼瞅着我,目光凶悍歹毒,瞅的我两条腿都有些发软。
吞了口口水,我开始坦承昨晚的所作所为,“我吧,昨晚上突然想去散散心,就走到海边去了。”
瞅着任酮的脸色没变化,我继续朝下说,“走着走着吧,我就走到海边去了。”
任酮微微挑高左边眉毛,打断我,“走着走着就到海边了?你走的比车还快。”
“我当然没车快。”我赶紧解释,“我中间省略了一段。我从头开始说哈。昨晚上吧,你走了后,我就想出去散散心。走着走着,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就上了公交车。然后公交车一溜烟儿的,就把我拉到了海边。”
停顿了半秒钟,我观察了一下任酮的脸色,“到了海边之后呢,我立刻就想到了你说让我在家里乖乖呆着。我赶紧跑到对面,想坐上回程的公交车。可我等啊等,怎么也等不到车。我只好朝前面那一站走,寻思着前面那一站说不定能等到车。”
拍了下手,我懊恼的摇头,“可这一走,就坏了,我莫名其妙的就到了妖怪们集会的海滩了。”
“盗海?”任酮嘲讽的动了动嘴角。
“你知道?”我很惊讶,“是盗海,就是盗海!我被盗海的妖怪们给弄进了里头,然后又被它们弄到了海里。幸亏有条叫做九头炎的怪蛇出来帮了我,要不然我肯定会被妖怪给折腾死了。”
“继续说。”任酮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示意我继续朝下说。
“后头儿,那九头炎把我带到海子面前。我帮海子的忙,把海子送到了天涯海角那片儿海域。帮完忙,海子就让九头炎把我弹扔出了海面,我游啊游的,到了岸边,就看到你了。”
说完,我朝他呲牙笑了笑,希望他能够因为我的坦白,而从宽处理我。
“海子给了你辟水珠。”任酮说的很笃定,用的是肯定句。
奇了。
他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竟然知道海子给了我辟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