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感觉手指头凉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食指上冒出了大滴的血。
韩宇斌拉着我的手,带着我靠近坑前,将我手指头上的血滴向坑底。他一边滴,一边低声的念诵着,唱念超度的经文,超度冤魂们。
我食指上冒出的鲜血一滴一滴滚落坑底,与坑底的泥土混合在一起。
坑底开始发出震动,裂出无数道缝隙。枯黄的指骨,从缝隙里钻出,艰难的朝外伸着,一寸一寸将前臂骨伸出了地面。
坑底的裂缝越来越大,骷髅们将整具身体钻出地面,张合着下颌骨,朝我们呜呜呜呜的悲鸣着。
它们努力的朝我们这里攀爬,可爬到半截,就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似的,再也无法继续朝上前进。
等所有枯骨都爬出地面,坑底的缝隙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愈合在了一起。
韩宇斌唱念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有万千神佛同他一起在唱念,声音响彻天地,将骷髅的呜呜悲鸣声完全压盖了下去。
我手指头滴下的血也越来越多,原本是一滴滴的朝下滴,现在却成了血流,像是高山流水一样,不停的落到骷髅们身上。
落到骷髅身上的血,像是落到宣纸上的墨水,快速渲染着骷髅的身体,将骷髅整个染红,然后蔓延到附近骷髅的身上。
被全部染红的骷髅,身体散成粉末,飘落到地上,与泥土混合在了一起。
所有骷髅都变成粉末之后,韩宇斌停止了唱念,并掏出一张符咒,缠在我右手食指上,对着我食指轻轻敲了敲。
“好了。”韩宇斌放下我的手,朝我点点头。
其后,他又掏出一张符咒,扔到坑底,让坑底的泥土翻滚起来,快速升高,直至把这个大坑填平。
任酮拉着我的胳膊,我们三人一起,离开了邪物创造出来的空间,从镜子里钻了出来。
在我们钻出来的瞬间,镜子上头的八卦镜,咔嚓一声碎裂,落到了地上。
八卦镜碎裂之后,镜子也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像是被子弹射中的钢化玻璃,以中间为圆心,呈蜘蛛网状,碎成了无数片。
“这里以后就没问题了吧?”我问任酮。
任酮“嗯”了一声,松开我的胳膊,示意我朝外走。
外面站着几个中年男人,应该是火车站的负责人。他们见我们出来了,其中一位将修理中的牌子朝一边推了推,然后上前询问任酮和韩宇斌,里面是不是干净了。
任酮点点头,简单的和他们说了几句,就带着我们离开了火车站。
回去途中,我把和邪物之间的对话向任酮叙述了一遍,并多了句嘴,说我觉得邪物就像是个天生就坏的孩子,挺单纯的,没那么多歪歪心眼儿。
多嘴完我就后悔了。
因为不久前我才答应任酮,要保持冷静,不能凭感觉办案,不能在办案的途中加入个人感情。可我刚才多嘴那几句,明显加入了个人感情。
好在任酮没有追究,只是冷瞥了我一眼,就转头看向了车窗外。
审问邪物这件事儿,任酮没让我参加。
我抓耳挠腮的趴在审讯室门上,恨不能穿门而过,进去看看任酮和韩宇斌究竟是怎么审问的。
可别说穿门了,我推都推不开。审讯室的门是有特殊加持的,如果没有任酮他们一样的能力或者被他们允许,我根本进不去。
廖泽凑过来,歪嘴笑着,“想进去?”
“是啊。”我瞅着他,“不进去也行,让我能听见里面是怎么审问的就行。”
我希望廖泽能帮我,因为我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廖泽摆出要帮我的模样,在我满怀希冀的时候,抛给我一句话,“等你密宗学好了,就能听见了。”
这话不用他说,我早就知道。
我朝他竖了竖中指,瞅了几秒钟审讯室的门,垂头丧脑的回了座位。
廖泽问我:“你不是定住过露娜么?看来你离领悟密宗不远了。加把油,很快你就能领悟密宗了。”
不等我回话,他继续说,“那个露娜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总缠着你,你有没有问问她。难道,和她有仇的是你?”
“怎么可能。她活着的时候,我一共才见了她没几面,怎么可能和她有仇。”我现在一想到露娜,就觉得脑袋疼,“她活着的时候和孔雀似的,可死了以后,却成了癞皮狗,可真烦人。问她话,她不说,像是丢了脑子一样。一赶就走,溜的贼快。但她不长记性,回头不定哪会儿,就又冒了出来。冷不丁这么一冒头,总是会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