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泽神色古怪的悄悄问我,“你怎么这么紧张,该不会,你真的看上任酮了?啊?”
我快速回答,“怎么可能。就算把他白送给我,我都不要。”不是我不想要,是我不敢要。要任酮,就像是要一把两面都开刃的双刃刀,连把手都很锋利,根本没有下手拿的地方。他的刀鞘在苗如兰那类人那里,不在我这里。如果我握住了他,越紧,就越伤害我自己。
任酮晚上带我去走阴街,要去处理小婴儿的事情。
途中,我和他说了我这几天晚上做的梦,他没吭声,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我暗自松了口气,以为他表情没有变化,是因为我做的梦并不怪异,不是什么妖鬼作祟。
走阴街这个地方,十分不一般。
谣传,走阴街之所以按照阴阳八卦建造,是因为走阴街底下压了一条喜欢翻浪的恶蛟龙。恶蛟龙要化龙的时候,没经受住天雷的劈打,成了鬼蛟。它怨恨不平,不愿意去投胎,吃了无数生魂之后,入了魔。
鬼蛟活动到了走阴街这里,正好撞上下凡的太上老君。太上老君一道阴阳八卦阵盖到鬼蛟身上,将鬼蛟压在了地底下。
他装作老道士,让这里住的人,按照阴阳八卦建造了巷弄,作为压住鬼蛟的阵法。
有蛟和龙的地方,地下必有泉眼,而且是清冽甘甜的大泉眼。鬼蛟这个神话,虽然听着不靠谱,但走阴街里头的中心位置,却实实在在的有个大泉眼。
泉眼位于走阴街正当中的一户房子里头,被一块巨大的石板遮盖着。把耳朵贴在石板上,能听见底下叮叮咚咚清脆的水声。
可几乎没有人能抬起那块儿石板,即使几个人合力一起抬,也抬不起来。
有懂点儿门道的老人讲,那石板只有有缘人才能抬得起来。
几十年前,本市大旱,就曾经有个老太太抬起过那块石头。抬起石头当晚,本市就下起了大暴雨。
据亲眼所见的人讲,那个老太太轻而易举的就将石头抬了起来,简直就像是抬了一块儿棉花似的。抬过石头的老太太,有的人说她是东海里的海母,不忍看百姓受苦,从海里出来帮百姓度过旱灾;也有的说,她是杜家塘的那位百岁老太太,吃了一辈子斋,成了仙了,所以显灵帮大家一把。
走阴街的传说很多很多,真实度待考证,但是听起来都挺有意思。
“我们去走阴街找谁?”我好奇的询问任酮。
任酮说:“找灵婆。”
“灵婆?”灵婆这名字和走阴街挺搭配,一听就是一个地儿出来的。
“嗯。”任酮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要到了。”
他熄了火,将车子停到走阴街旁边一块破旧的篮球场上。这块篮球场上停了不少车,有光鲜亮丽的进口新车,也有经历过无数风雨的老破车,靠近树丛那片儿,还有两辆锈迹斑斑的拖拉机。
在经过破旧篮球架旁边的时候,我一甩眼,看见篮球架子下头贴着压架石板放了三辆巴掌大小的纸车。
纸车一红一蓝一黑,红色的那辆旁边倚着个白色的小纸人,好似泊车小弟的装扮。纸做的泊车小弟,领口甚至有个黑色的小领结,随着小风一下一下轻轻扇动着。纸人不动,唯有那个领结在扇动,实在反常。
天色暗淡,篮球场上凉风阵阵,纸车纸人诡异之极,我后脖子一阵阵发凉,后背也凉飕的厉害,一身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任酮肯定也看到了纸车纸人,但他完全无视,大踏步的朝前走。
我快走几步,紧贴到任酮旁边,和他并行着朝前走。
后背一阵阵发麻,脖子也凉的厉害,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后头盯着我们。我猛然一回头,身后却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所有东西都诡异的消失了。
原本满满当当停在篮球场上的车子没了,篮球架子也没了,后面空洞洞黑乎乎一片,像是怪物的大嘴似的,随时会合起来将我们吞噬掉。
任酮斥了我一声,“跟紧我,朝前一直走,不要朝后看。”
我低声紧张的询问任酮,“我以前来过走阴街,也是晚上来的,但从来没见过这个篮球场。这个篮球场很怪,刚刚停满了车子,可这回后头什么都没有了,篮球架子也没了。”
“那些车子还在原地,是我们进了另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阴间。”